水清漓的指尖無意識地用力,幾乎要嵌入眉心的皮肉。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逐漸成型:
或許,蘇子卿口中的“有趣”,本質(zhì)是……對高冷本身的摧毀?
欣賞那孤高的姿態(tài),然后親手將其打碎?
享受那冰冷的厭惡,然后將其轉(zhuǎn)化為驚悸與恐懼?
滿足于對方“離我遠(yuǎn)點”的排斥,然后……強(qiáng)行闖入,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
就像……他對自己所做的那樣!
用最暴力的方式,撕開了靜水無波的表象,將恐懼與狼狽烙印在法則核心之上!這難道不是對高冷最徹底的欣賞與占有方式?一種扭曲只屬于深淵的樂趣?
“瘋子……”水清漓低喃,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微顫。這個推測比單純的戲弄更讓他感到一種冰冷的、直達(dá)骨髓的寒意。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自己方才的全力抗拒、狼狽逃竄,甚至此刻的困惑與憤怒……豈非都成了對方“樂趣”的一部分?都精準(zhǔn)地落入了那扭曲的期待之中?
深藍(lán)的眼眸中,那翻涌的怒意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混合著忌憚與自我警惕的冰冷所取代。
他不能再被對方的言語牽著鼻子走。無論是戲弄還是那扭曲的欣賞,都證明了蘇子卿的危險與不可預(yù)測。
水清漓猛地睜開眼,深藍(lán)的瞳孔驟然收縮,只見在他下方,那片原本澄澈見底的湖床上,不知何時,竟悄然滲出了一縷縷……墨色!
那墨色并非淤泥,而是純粹流動的黑暗,它們?nèi)缤瑩碛猩幕钗?,從湖床的?xì)微裂縫中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無聲無息地在澄澈的水中暈染、擴(kuò)散,更可怕的是,這片墨色陰影所覆蓋的區(qū)域,湖水瞬間失去了流動的活性,變得粘稠、沉重,散發(fā)出與蘇子卿力量同源的令人心悸的“空無”與湮滅氣息!
污染!
來自欲望的污染,并未隨著蘇子卿的離開而消失,反而如同種子般,在他力量交鋒最激烈、法則最脆弱的湖心崩塌處扎根、蔓延!它們正在侵蝕這片最后的凈土!它們正在呼應(yīng)他眉心傷口中那縷頑固的黑暗氣息!
“蘇……子……卿!”水清漓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深藍(lán)的眼眸中,那剛剛壓下的驚悸、困惑、怒意,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水,瞬間炸開!混合著一種被徹底侵入家園、連最后避風(fēng)港都被玷污的暴怒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引以為傲的、絕對潔凈的靜水領(lǐng)域,正在被深淵的力量,從最核心處,一點點染黑!
這無聲的侵蝕,比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交鋒,更像是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抽打在他高冷的面具之上,宣告著深淵那扭曲的興趣如影隨形,避無可避。
水清漓周身爆發(fā)出前所未有冰藍(lán)色的刺如同被激怒的深海巨獸,狂暴的靜水之力瘋狂涌向湖床的墨色污染區(qū),試圖將其凍結(jié)、凈化、徹底抹除!
試過沒有用后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