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卿平靜地回視著他，他甚至微微歪了下頭，像是在思考金離瞳這激烈質(zhì)問的意義。

“什么什么，都不說清楚。”

金離瞳最后還是問出了口。

“你對我有喜歡嗎？”

金離瞳最后的那句問話，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蘇子卿似乎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如此直白地問出這種問題。

他那雙總眼睛在金離瞳臉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評估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然后，用一種近乎溫和的、甚至帶著點安撫性質(zhì)的語氣，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

“還行吧?！?/p>

“還行吧？”

這三個字像三根生銹的針，猝不及防地扎進了金離瞳緊繃的神經(jīng)里。不是“有”，也不是“沒有”，而是“還行吧”！

一種巨大的、被輕慢的羞辱感瞬間涌了上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還行吧？！”金離瞳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尖銳和一種瀕臨失控的瘋狂，感情的事情你說還行吧，什么意思？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子卿！你他媽耍我玩呢？！什么叫‘還行吧’？！老子問的是——！”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撕開自己血淋淋的真心。

“我問的是！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是想要獨占你！是想要你眼里只有我！是想要親你抱你！是想要你他媽也為我發(fā)瘋的那種喜歡！你告訴我！有沒有？?。　?/p>

金離瞳的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被他自己親手撕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最赤裸的情感在咆哮。

死一般的寂靜，連風都似乎停滯了。

蘇子卿看著眼前這個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他撕碎的男人，看著他眼中翻涌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強烈痛苦和渴望。

那雙清澈的眸子里，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清晰類似于“理解”了對方意思的情緒。

然后，他輕輕地，緩緩地，搖了搖頭，動作不大。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比剛才說“還行吧”時更平靜，像一片毫無波瀾的冰湖，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抱歉?！?/p>

“抱歉？”

這兩個字，狠狠砸在了金離瞳那顆早已搖搖欲墜的心上。

“哐當——！”不是杯子碎裂的聲音，而是金離瞳腦中最后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的聲音。

“呵……呵……哈哈……”金離瞳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從喉嚨深處擠出，嘶啞、破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和絕望。他踉蹌著后退一步，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

“好……好得很……蘇子卿……你真是好得很！”他抬起頭，赤紅的眼睛里沒有了剛才的熾熱愛戀，只剩下被徹底踐踏后的冰冷恨意和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

月光照亮了他慘白的臉，那表情扭曲得如同厲鬼。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笑話！是我他媽犯賤！是我他媽像個傻逼一樣對著一個根本沒心的人發(f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