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側(cè)了側(cè)身,似乎想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稍微隱藏,動作間透出一種笨拙的緊張。
傅冉也微微垂下了眼睫,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眼底翻涌的復(fù)雜情緒。
蘇子卿淡淡頷首,并未多言,仿佛沒有察覺到對方異常的反應(yīng)。他徑直走向洞穴一角那片相對干凈陰影處,拂衣坐下,閉上眼眸,將洞內(nèi)所有的目光所有悄然滋生的悸動,都隔絕在外。
洞內(nèi)一時(shí)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傅裘的目光卻再也無法從那個(gè)角落移開,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敲響,一聲聲,都在重復(fù)著那突如其來名為一見鐘情的咒語。
蘇子卿靜坐一角,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冰冷屏障。
然而,這屏障卻絲毫無法阻擋兩道越來越灼熱的視線。
傅裘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那玄色的身影,每一個(gè)細(xì)微的輪廓,但他沒有睜眼睛看自己,可睜眼睛了傅裘想起自己的外貌,常年被劇痛折磨而麻木的心臟,此刻正以一種陌生而狂亂的節(jié)奏撞擊著胸腔,帶來一陣陣酸澀又悸動的痛楚,這痛楚竟比他熟悉的輻射反噬更讓他無措。
傅裘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蒼白的臉頰,一股深切的自卑和酸楚猛地涌上。
洞穴內(nèi)的寂靜被傅裘驟然粗重痛苦的喘息打破。
傅裘他身體猛地弓起,像是被無形的巨力狠狠擊中胸腔,那些猙獰的輻射斑痕驟然發(fā)出刺目的幽紫光芒。
又來了……
“呃??!”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傅裘他整個(gè)人不受控制地從石臺上翻滾下來,重重摔在冰冷的巖石地面上,蜷縮成一團(tuán),劇烈地抽搐著。
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破舊的衣衫,額角青筋暴起,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傅裘!”傅冉失聲驚呼,臉色瞬間煞白。
盡管她已因白光瑩而擺脫了這種痛苦,但弟弟此刻的模樣依舊讓她心如刀絞。
傅裘在劇痛中翻滾,視野模糊一片,只有身體被寸寸撕裂的極致痛苦。
然而,就在這無邊的痛苦深淵中,他的目光穿透汗水和淚水的模糊,死死釘在洞穴角落那抹靜坐的玄色身影上。
蘇子卿依舊閉眼休息,紋絲不動。
仿佛近在咫尺的痛苦掙扎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雜音。
為什么……為什么不看他?為什么連一絲憐憫甚至厭惡都不屑給予?
“啊——?。?!”傅裘發(fā)出一聲更加凄厲痛苦的嘶吼,不知是因?yàn)樯眢w的劇痛,還是因?yàn)槟穷w驟然被碾碎的心。
傅冉死死捂住嘴,淚水無聲滑落。
她看著痛苦不堪的弟弟,又看向那冷漠的神秘男子,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悲傷淹沒了她。
她幫不了弟弟,而那個(gè)看似強(qiáng)大的人,也根本不會出手。
那一聲聲壓抑不住的痛吼撞擊在石壁上,回蕩著令人心顫的絕望。
傅冉撲到弟弟身邊,手足無措,她想觸碰他,卻又怕加劇他的痛苦。
只能徒勞地用手帕擦拭他額角不斷滲出的冷汗和唇邊刺目的血跡,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