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光

錄音室里，賀峻霖皺著眉頭按下暫停鍵："這里轉(zhuǎn)調(diào)還是不夠自然，rap到副歌的銜接太生硬了。"

嚴浩翔從控制臺前直起身，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已經(jīng)改了三版了。"

"我知道，但就是差那么一點..."賀峻霖咬著下唇，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節(jié)奏，"就像跳遠，明明力量夠了，但起跳時機差了一點點。"

嚴浩翔沉默地盯著音軌圖看了幾秒，突然拿起耳機："再聽一遍。"

這是他們從湖邊回來后的第四天?！豆馀c夜》的創(chuàng)作已進入最后階段，兩人幾乎每天都泡在錄音室超過十二小時。賀峻霖重放剛才的段落，嚴浩翔閉眼聽著，手指隨著節(jié)奏輕點膝蓋。

"有了。"播放結(jié)束，嚴浩翔迅速調(diào)整了幾個參數(shù)，"把鼓點延后0.3秒，加一個反向音效作為過渡。"

他操作熟練，幾下就完成了修改。賀峻霖重新播放那段，眼睛一亮："對了！就是這個感覺！"他情不自禁抓住嚴浩翔的手臂，"你怎么想到的？"

嚴浩翔嘴角微微上揚："就像你說的，起跳時機問題。"

兩人相視一笑，之前的疲憊和煩躁一掃而空。這種時刻最近越來越多——當創(chuàng)作遇到瓶頸，總能在對方的想法中找到突破口。

"休息一下吧。"賀峻霖伸了個懶腰，"我眼睛都快對成斗雞眼了。"

嚴浩翔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想吃點什么？我叫外賣。"

"都這個點了..."賀峻霖摸了摸肚子，"隨便吃點吧，別太油膩就行。"

嚴浩翔點點頭，拿出手機下單。二十分鐘后，外賣送到錄音室，除了飯菜，還有兩杯奶茶。

"芋圓奶茶，三分糖，去冰。"嚴浩翔將其中一杯推到賀峻霖面前，"對吧？"

賀峻霖愣了一下，心頭涌起一股暖流："你還記得啊。"

"上次宋亞軒不是大聲宣布過嗎。"嚴浩翔輕描淡寫地說，但耳尖微微發(fā)紅。

賀峻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甜度剛好，芋圓軟糯Q彈。他偷偷瞄了眼嚴浩翔的杯子——黑糖珍珠，全糖。這么愛吃甜的人，平時卻總板著一張臉，反差有點可愛。

"明天要去見張總監(jiān)吧？"賀峻霖問，"demo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嚴浩翔的表情瞬間冷了幾分："嗯，上午十點。"

"你覺得他能通過嗎？"

"不管他通不通過，我們做完該做的。"嚴浩翔語氣堅定，"這首歌很好，我有預感。"

賀峻霖點點頭。最近嚴浩翔說"我們"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每次聽到這個詞，他心里都會泛起一絲奇異的滿足感。

吃完飯，兩人繼續(xù)完善細節(jié)。接近午夜時，賀峻霖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怎么不接？"嚴浩翔問。

"是李明...我以前團隊的隊友。"賀峻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明哥？"

電話那頭傳來熱情的聲音，在安靜的錄音室里清晰可聞。賀峻霖簡短地應答著，嚴浩翔假裝專注于電腦屏幕，耳朵卻豎得老高。

"這周末？我可能..."賀峻霖看了嚴浩翔一眼，"最近在趕新專輯，時間比較緊...嗯，理解一下...好，我再看看，晚點回復你。"

掛掉電話，賀峻霖解釋道："他們組織了個聚會，以前團隊的幾個隊友都會去。"

嚴浩翔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秒："你要去？"

"還沒決定。"賀峻霖撓了撓頭，"其實自從我加入時代少年團后，聯(lián)系就少了很多..."

"周末我們要錄和聲。"嚴浩翔突然說，眼睛仍盯著屏幕，"制作人特意空出的時間。"

賀峻霖眨了眨眼："是嗎？我沒收到通知啊。"

"剛定的。"嚴浩翔面不改色，"王姐下午發(fā)消息了，你可能沒看手機。"

"哦..."賀峻霖拿出手機查看，確實有一條王姐兩小時前發(fā)來的消息，說周六要錄和聲，"那只能推掉了。"

嚴浩翔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遞過一張紙："看看這段詞，覺得怎么樣？"

賀峻霖接過紙張，上面是嚴浩翔工整的字跡，寫著新填的歌詞。讀著讀著，他的眉頭舒展開來："這比之前的好多了！'在黑夜盡頭等你，直到光漫過天際'...很有畫面感。"

"受某人湖邊跳舞的啟發(fā)。"嚴浩翔輕聲道。

賀峻霖心頭一跳，低頭假裝研究歌詞，掩飾突然發(fā)熱的臉頰。

第二天上午，兩人帶著完整的demo去見張銘。總監(jiān)辦公室里，張銘靠在真皮椅背上，面無表情地聽完他們的作品。

"比我想象的好。"他最終評價道，手指在桌面上敲擊著，"但還是太冒險了。市場部更傾向于傳統(tǒng)的流行曲風。"

嚴浩翔的下巴繃緊了："數(shù)據(jù)不能決定一切。如果只做安全的選擇，音樂就死了。"

張銘瞇起眼睛："有意思的觀點，從商業(yè)角度來說非常幼稚。"他轉(zhuǎn)向賀峻霖，"你怎么看？"

賀峻霖深吸一口氣："我認為好的作品應該先打動創(chuàng)作者自己。這首歌...對我們來說很特別。"

"特別？"張銘意味深長地重復這個詞，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看得出來，你們合作得很...愉快。"

嚴浩翔的脊背僵直了一分："這是工作。"

"當然。"張銘微笑，那笑容未達眼底，"這樣吧，我再考慮一下。你們先準備舞臺版，下周有個音樂節(jié)，可以試試現(xiàn)場效果。"

走出辦公室，賀峻霖長舒一口氣："算是...通過了吧？"

"暫時的。"嚴浩翔眉頭緊鎖，"他沒那么容易妥協(xié)。"

"至少有機會表演了。"賀峻霖樂觀地說，"舞臺效果好的話，他應該不會再反對。"

嚴浩翔點點頭，表情緩和了些："下午繼續(xù)排練？"

"嗯！"賀峻霖眼睛亮晶晶的，"對了，我想在第二段副歌后加個舞蹈break，突出光暗轉(zhuǎn)換的感覺..."

兩人一邊討論一邊走向練習室，沒注意到走廊轉(zhuǎn)角處，張銘正注視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nèi)耐度肱啪?。舞臺設計、燈光效果、走位編排，每個細節(jié)都反復打磨。周五下午，兩人決定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廳換個環(huán)境，討論歌詞的最終調(diào)整。

咖啡廳角落的位置，賀峻霖咬著筆帽，對著筆記本苦思冥想。嚴浩翔則戴著耳機反復聽某個段落，時不時在紙上記下幾個詞。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兩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和諧的畫面。

"這句'在裂縫中生長'，能不能改成'在裂縫中開花'？"賀峻霖突然提議，"更符合整體的意象。"

嚴浩翔摘下耳機："'開花'太柔弱了，沒有'生長'的力量感。"

"但花開是很有韌性的事情啊。"賀峻霖爭辯道，"在那么艱難的環(huán)境下還能綻放，不是更有沖擊力嗎？"

嚴浩翔思考了片刻，點頭："有道理。那就用'開花'。"

賀峻霖得意地笑了，在筆記本上做了標記。就在這時，嚴浩翔突然伸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額角。

"有墨水。"嚴浩翔解釋，展示手指上的一點黑色。

賀峻霖的心跳突然加速，趕緊低頭繼續(xù)看歌詞，卻一個字也讀不進去了。嚴浩翔的手很暖，碰觸輕得像羽毛，卻在皮膚上留下灼燒般的觸感。

他沒注意到，咖啡廳另一側(cè)的座位上，一個女孩悄悄舉起了手機，鏡頭對準了他們。

周日晚上，賀峻霖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機，突然在微博熱搜榜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詞條：#翔霖互動太甜#。

他差點把手機掉在臉上，趕緊點開。置頂是一條粉絲發(fā)的照片合集——正是那天在咖啡廳的場景。有嚴浩翔伸手碰他額角的，有兩人共用一個耳機聽歌的，還有他們同時低頭看筆記本，發(fā)梢?guī)缀跸嘤|的瞬間。

配文：【救命！翔霖今天在咖啡廳工作，互動甜度超標了！嚴王那個溫柔的眼神是我能免費看的嗎？賀兒耳朵紅得都快滴血了555】

評論區(qū)已經(jīng)炸了：

【這是真的嗎？我嗑的CP發(fā)糖了？！】

【嚴浩翔居然會主動碰別人？他不是出了名的潔癖+距離感嗎】

【兩人共用耳機那張氛圍感絕了，像偶像劇截圖】

【姐妹們注意看第五張，嚴王的手指在繞賀兒的頭發(fā)！】

【我宣布今天就是翔霖紀念日！】

賀峻霖看得面紅耳赤，正猶豫要不要告訴嚴浩翔，對方的消息就來了：

【看到熱搜了？】

賀峻霖咬著嘴唇回復：【剛看到...會不會有問題啊？】

【王姐說不用回應，正?；佣?。】嚴浩翔回道，緊接著又發(fā)來一條，【李明又約你了？】

賀峻霖一愣：【你怎么知道？】

【宋亞軒說的，他們在一個群里。】

賀峻霖想起自己確實跟宋亞軒提過這事：【嗯，改到下周了，我說要看工作安排。】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xù)了好一會兒，最后嚴浩翔只發(fā)來一句：【明天八點練習室見，別遲到?！?/p>

賀峻霖對著手機屏幕笑了。嚴浩翔這種別扭的關(guān)心方式，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讀懂了。

第二天一早，賀峻霖提前二十分鐘到了練習室，卻發(fā)現(xiàn)嚴浩翔已經(jīng)在里面熱身了。

"早。"嚴浩翔停下拉伸動作，"睡得好嗎？"

"還行。"賀峻霖放下背包，"你呢？看起來沒怎么睡。"

嚴浩翔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他搖搖頭："寫詞到凌晨，不礙事。"

兩人開始日常訓練。臨近中午休息時，王姐推門進來，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有個好消息。"

"張總監(jiān)通過我們的歌了？"賀峻霖期待地問。

"不止。"王姐拿出一份文件，"音樂節(jié)之后，有個品牌想邀請你們倆單獨合作，代言他們的新款耳機。而且..."她頓了頓，"他們想用《光與夜》作為廣告曲。"

嚴浩翔和賀峻霖驚訝地對視一眼。

"怎么會突然..."賀峻霖疑惑道。

王姐笑了："那組咖啡廳照片在網(wǎng)上反響很好，品牌方覺得你們倆的形象和產(chǎn)品調(diào)性非常契合。"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繼續(xù)保持這種'良好互動'，對大家都有好處。"

她離開后，練習室里一時沉默。賀峻霖不確定地開口："她是不是...暗示我們..."

"制造更多話題。"嚴浩翔冷靜地說，"商業(yè)操作而已。"

賀峻霖點點頭，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失落。他告訴自己不該多想——本來就是工作關(guān)系，有什么好失落的？

"別想太多。"嚴浩翔突然走近，輕輕拍了拍他的后頸，"我們做好音樂就行。"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賀峻霖心頭一暖。他抬頭對上嚴浩翔的眼睛，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他擔心的疏離或算計，只有一如既往的堅定和...某種他讀不懂的情緒。

"嗯。"賀峻霖重重點頭，"音樂最重要。"

接下來的一周，兩人更加緊鑼密鼓地排練。隨著音樂節(jié)臨近，壓力也越來越大。周四深夜，賀峻霖獨自留在練習室加練舞蹈部分。他已經(jīng)連續(xù)跳了三個小時，T恤被汗水浸透，呼吸急促得像剛跑完馬拉松。

"再來一次..."他對著鏡子喃喃自語，按下音樂播放鍵。

熟悉的旋律響起，賀峻霖全神貫注地跳著每一個動作。跳到高潮部分時，他的右腳突然一軟，整個人向前栽去。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從后面接住了他。

"嚴浩翔？"賀峻霖驚訝地轉(zhuǎn)頭，"你怎么在這？"

"回來拿東西。"嚴浩翔皺眉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你練太狠了。"

賀峻霖試圖站直，卻因為脫力而晃了一下。嚴浩翔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扶到墻邊坐下，然后從包里拿出水瓶遞給他。

"慢慢喝。"嚴浩翔命令道，語氣不容反駁。

賀峻霖乖乖接過水瓶，小口啜飲。嚴浩翔蹲在他面前，眉頭緊鎖："你最近都沒好好吃飯對不對？"

"沒時間嘛..."賀峻霖心虛地說。

嚴浩翔嘆了口氣，拿出手機點了外賣："十分鐘后到，吃完我送你回宿舍。"

"可是排練..."

"明天再說。"嚴浩翔打斷他，"再練下去你要進醫(yī)院了。"

外賣送到后，嚴浩翔監(jiān)督著賀峻霖吃完一整份牛肉飯，又逼他喝了一瓶運動飲料。賀峻霖抗議無效，只好乖乖照做。吃飽喝足后，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他的眼皮開始打架。

"走吧。"嚴浩翔收拾好垃圾，伸手拉他起來。

回宿舍的路上，賀峻霖走得東倒西歪。嚴浩翔看不下去，干脆把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抱地帶著他走。深夜的公司走廊空無一人，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回蕩。

"嚴浩翔..."賀峻霖迷迷糊糊地開口。

"嗯？"

"謝謝你啊...一直照顧我..."

嚴浩翔沒有回答，只是摟著他腰的手臂收緊了些。

到了賀峻霖宿舍門口，嚴浩翔從他口袋里摸出房卡開了門。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他小心地把賀峻霖扶到床邊，幫他脫掉鞋子和外套。

"睡吧。"嚴浩翔低聲說，轉(zhuǎn)身要走。

賀峻霖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再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手指卻攥得很緊。嚴浩翔僵在原地，最終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好。"

賀峻霖滿足地笑了，頭一歪就靠在了嚴浩翔肩上。幾秒鐘后，他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嚴浩翔一動不動地坐著，生怕驚醒他。月光下，賀峻霖的睡顏安靜而美好，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嚴浩翔凝視著這張臉，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他輕輕撥開賀峻霖額前的碎發(fā)，手指流連在那光滑的皮膚上，遲遲不愿收回。

在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一個自己試圖忽略已久的事實——這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隊友或朋友的范疇。他對賀峻霖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另一種更加熾熱、更加危險的東西。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嚴浩翔就這樣坐了很久，直到肩膀發(fā)麻也不敢移動，生怕打破這脆弱的、美麗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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