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漪強(qiáng)顏歡笑地掩飾,終究沒能瞞過你的眼睛。那晚她反常的沉默、眼中深藏的悲涼,以及次日清晨醒來時枕畔未干的淚痕,都像一根根刺,扎在了你的心上。你暗中詢問了老仆,得知了阿父曾來訪的消息。
一股怒火瞬間上涌,你十分了解自己的父親,專斷、固執(zhí)、視門派聲譽(yù)高于一切!他定是說了極其傷人的話,才讓剛剛展露歡顏的蕭元漪再次陷入了絕望的兩難境地!
你沒有立刻發(fā)作,而是強(qiáng)壓心底的怒意,在去太醫(yī)院前,更加溫柔地將蕭元漪抱了個滿懷,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阿姊,等我回來。無論發(fā)生什么,記住,有我在。” 你盡量安撫她,想讓她毫無保留地信任你。絲毫沒有意識到當(dāng)初你因為想騙取蕭元漪的同情,從而接近她的謊言已無聲暴露、
離開小院后,你并未直接去太醫(yī)院,而是徑直來到了你阿父在都城下榻的驛館。
“阿父!”你推門而入,臉上沒有平日的嬉皮笑臉,只有換上了怒火灼燒的鄭重和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伍鴻正端坐品茶,似乎早料到你會來,眼皮都未抬:“來了?坐?!?/p>
“不必了”你出言決絕,
“阿父昨日可曾去過我的住處?見過元漪?”
“是又如何?”伍鴻放下茶盞,眼神銳利地看向你,“老夫身為你的父親,孖鶴派掌門,難道連過問你的荒唐行徑、規(guī)勸你迷途知返的資格都沒有嗎?”
“規(guī)勸?”你怒極反笑,
“您所謂的規(guī)勸,就是去羞辱一個剛剛脫離苦海、身心俱疲的女子?”
“您可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又知道她為了我承受了多少?!”你的聲音因心疼而變得顫抖。
你向前一步,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告訴您,蕭元漪,她不是我的拖累!是我愿意用性命去守護(hù)的人!”
“她的過往,她的經(jīng)歷,只會讓我更心疼她,更敬重她!她能在亂世中活下來,能帶領(lǐng)程家在泥潭中掙扎求生,能為了心中所愛不顧世俗眼光……這份堅韌和勇氣,讓我敬佩!”
“至于前程?”你不禁冷笑一聲,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野心和鋒芒,
“阿父,您未免也太小看女兒了。我的前程,不需要靠攀附夫家來獲得!我會用我自己的雙手,在這天下,掙下足夠高的地位和權(quán)力!高到讓任何人,都不敢再輕慢她蕭元漪分毫!”
伍鴻被你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野心和決絕震懾住了。他從未見過你這般模樣,不再是那個吊兒郎當(dāng)、叛逆離家的小女兒,而是一個為愛奮不顧身、甚至不惜撼動規(guī)則的勇士!
“你…你簡直執(zhí)迷不悟!”伍鴻氣得拍案而起,
“為了一個二嫁的婦人,你連家族、連為父的話都不顧了嗎?!”
聽到“二嫁”二字,你的眼神更加不屑,周身氣壓瞬降,
“阿父,請您慎言!蕭元漪在我心中,風(fēng)華絕代,無人能及!”
“世人對一個完美的女子,關(guān)注最多的不是她的成就多么多么輝煌,而是去探尋她們的年齡、樣貌、婚嫁……但凡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所謂‘污點’,便被無限擴(kuò)大,去評說、去批判、去污蔑?!?/p>
“還請您慎言?!蹦阏f完從懷中掏出一封早已準(zhǔn)備好的信函,上面赫然是“退婚書”三個大字,“啪”地一聲拍在伍鴻面前的桌案上,
“我已代父親和孖鶴派,寫好了退婚書,勞煩您親自送往。這門婚事,我伍清秋,死、也、不、認(rèn)!”
說完,你不再看你阿父鐵青的臉色和震驚的眼神,決絕地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個冰冷而挺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