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裂了哦。”那聲音帶著笑意，卻像冰錐扎進(jìn)羽的意識，“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間，再挨一下就徹底斷了。到時候肺被扎穿，你會咳著血慢慢窒息，比被觸須撕碎好看點(diǎn)，但疼得多?！?/p>

羽的感到了后背像被塞進(jìn)燒紅的鐵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劇痛。他能感覺到溫?zé)岬难樦棺低绿?，浸透了衣襟，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洼。巨眼似乎像滿意這副景象，瞳孔里的黑洞緩緩擴(kuò)張，周圍的毛細(xì)血管開始收縮，像絞刑架上的繩索，勒得他胸腔快要炸開。

“所以看來你解決不了這個怪物，需要我的幫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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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在耳邊響起時，羽看到自己的血珠正從觸須的縫隙里滾深出來，砸在地上，洇開一朵朵暗紅的花。他咬著牙想罵回去，他可不需要他的幫助。但喉嚨里卻只擠出一陣嘶啞的咳嗽，帶著鐵銹味的腥氣涌上來，嗆得他眼冒金星。

“咳咳，不需要。”羽咬著牙，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在扯動喉嚨里的傷口，疼得他睫毛顫了顫。

巨眼在他頭頂緩緩轉(zhuǎn)動，渾濁的血絲正一點(diǎn)點(diǎn)變粗，像蛛網(wǎng)般爬滿整個眼白。最中間的瞳孔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正一縮一縮地盯著他，像在掂量這具軀體還有多少掙扎的力氣。

“這和當(dāng)時的情景真像”那聲音貼著耳骨低語，帶著黏膩的涼意，“像那些人把你堵在廁所里，看著你蜷縮在角落發(fā)抖一樣。你當(dāng)時也是這樣，咬著牙不吭聲，以為能撐到他們膩了為止?！?/p>

記憶的碎片突然涌上來——潮濕的瓷磚，發(fā)霉的氣味，拳腳落在身上的鈍痛，還有那些人哄笑著說“看他像條死狗”。那時他也是這樣，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嵌進(jìn)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嘴里彌漫開來，卻無法改變什么。

“而現(xiàn)在，你看上去快死了？憑你自己真的能活下去？”那聲音不斷響起，帶著一絲戲謔，仿佛在欣賞他的掙扎。突然，巨大的眼球猛地從他斜后方甩來觸須，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砸在他的后背上。“咔嚓”一聲輕響，像是骨頭錯位的聲音，劇痛瞬間炸開，羽眼前一黑，差點(diǎn)倒下去。他死死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哼出聲，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涌了出來，混著后背滲出來的血，順著脖頸往下滑。

“交換吧”羽的聲音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每一個字都裹著血沫，幾乎要被觸須卷起的風(fēng)聲吞沒。

“呵，好”

只見“羽”的身體突然一陣扭曲——肩膀猛地向后一擰，脊椎發(fā)出“咔”的輕響，原本因痛苦而佝僂的脊背瞬間挺得筆直。他的眼神驟然變了，剛才還盛滿恐懼與疲憊的瞳孔里，此刻只剩下冰一樣的寒意，連呼吸都變得平穩(wěn)而急促，像蓄勢待發(fā)的獵豹。

“羽”抽出腰間的小刀，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那把刀不過半尺長，卻在周圍光線映照下，閃爍著寒光，倒映出“他”此刻赤紅的雙眼。纏繞的觸須還在收緊，“羽”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反手握住刀柄，貼著觸須與皮肉接觸的地方斜斜切入。只聽“嗤”的一聲，如同切豆腐般將觸須從中剖開，墨色的汁液噴濺而出，帶著腐爛的腥氣?！八睕]有停頓，借著觸須驟然松弛的瞬間，左手猛地掙脫，同時身體向下一沉，避開了另一條從側(cè)面掃來的觸須。那條觸須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砸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地面頓時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

“羽”腳尖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躍起，右手緊握的小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他瞄準(zhǔn)的是巨眼下方最粗壯的那條主觸須——那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點(diǎn)，顯然是怪物的弱點(diǎn)所在。刀刃沒入觸須的瞬間，巨眼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嘯，眼球劇烈震顫起來，無數(shù)條觸須如同狂舞的鞭子般朝他抽來。

“羽”在空中一個旋身，避開正面襲來的觸須，同時左手抓住一條從斜后方纏來的觸須，借著反作用力猛地改變方向，直直跳向眼球中央。那只巨眼似乎意識到了危險，瞳孔猛地收縮，表面的血絲瞬間暴漲，試圖用最外層的薄膜擋住他。但“羽”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小刀毫不猶豫地刺了進(jìn)去——“噗嗤”一聲，刀刃沒柄而入，刺破薄膜的瞬間，粘稠的膠狀物質(zhì)如同融化的瀝青般涌了出來，瞬間包裹住他的手臂，帶著灼燒般的溫度。

“羽”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手腕一轉(zhuǎn)，讓刀刃在眼球內(nèi)部攪動起來，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手臂在粘稠的液體里摸索著，指尖觸到無數(shù)滑膩的組織，直到碰到一個正在微微搏動的硬核——那東西隔著薄薄的膜，觸感堅(jiān)硬而溫?zé)幔沁@只怪物的核心。

“抓到你了?！?“羽”低聲呢喃，五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如同鐵鉗般攥住那個硬核。只聽一聲沉悶的砰響，硬核在他掌心瞬間碎裂，暗色的碎片混著紅色的血沫從指縫間擠了出來。

巨眼如同遭受了致命一擊，整個眼球猛地向外膨脹，表面的血絲瞬間繃斷，發(fā)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噼里啪啦”聲。緊接著，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眼球從內(nèi)部炸裂分解，腥臭的液體混合著破碎的組織如同暴雨般濺滿了整個空間，打在墻壁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那股濃烈的腥味愈發(fā)刺鼻，幾乎讓人窒息。殘余的觸須失去支撐的力量，軟軟地癱在地上，迅速失去生機(jī)，化作一灘灘黑色的粘液。

“纖，回去?！痹净杳缘挠鸫藭r虛弱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他的意識像是從深海中掙扎著浮上來，眼前的血腥景象讓他胃里一陣翻涌。

“你都成這樣了，還想操控身體？”那個被羽命名為纖的聲音調(diào)侃道，但話音未落，那股冰冷的氣場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坝稹钡纳眢w晃了晃，眼神重新變得渙散，赤紅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憊。

“……快點(diǎn)離開這里吧。”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粘液和血跡的手，左臂的傷口還在滲血，每走一步都牽扯著全身的疼痛。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前方那片稍微明亮些的方向走去，身后是還在緩緩流淌的黑色粘液，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