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壇荊棘(霍雨浩視角)
神界的流云凝固成琥珀,透過晨曦殿的琉璃穹頂,能看見星羅皇宮那抹刺目的金紅——戴洛黎的登基大典正將朱露推上后座。她玄色鳳袍上的幽冥貓暗紋,在神光折射下如活物般游走,噬咬著我的視網(wǎng)膜。
唐舞桐的婚戒突然嵌入掌心,海神神力灼得魂骨發(fā)燙:“雨浩,試禮服了?!彼讣夥鬟^神紋刺繡的婚袍,金粉簌簌落在神殿冰晶地面,“父親說…神婚儀軌需沐浴三光神泉,洗盡凡塵孽緣?!?/p>
凡塵孽緣。
這四字像淬毒的冰錐,捅穿記憶的膿瘡。
【神墮·晨昏劫】
兩年前那場“意外”的寒露還凝在骨髓里。
從海神神力禁錮的昏沉中驚醒時(shí),唐舞桐赤裸的脊背貼著我胸膛,海神三叉戟烙印在她肩胛骨上搏動,與我心口的情緒神印共振出妖異的藍(lán)光。
“你們中了情花蠱。”唐三的神念如冰水灌頂,“解毒需陰陽交合百日?!?/p>
我踉蹌撞翻案上并蒂蓮——那是朱露前日送來的生辰禮,琉璃盞底刻著:“極北雪蓮并蒂生,死生不沾神界塵”
當(dāng)夜撕開空間裂縫返回人間,朱露正用蝕魂金液澆灌一株新移栽的紫藤。
“露露…”喉間鐵腥翻涌,“我和唐舞桐…”
她剪斷枯枝的銀剪“咔嚓”截?cái)嘣掝^:“神王允你什么好處?”煙紫瞳孔在暮光里沉靜如古井,“情緒之神神位?永生?”
我攥碎窗欞冰凌:“若成神代價(jià)是與你分離…”
“那便離?!彼蝗粚⒆咸倏葜Π催M(jìn)我掌心,“此花生在神界是罪,落在凡塵為藥——你我亦如是?!?/p>
【斷藤·神凡獄】
弒神弩的舊傷在她心口烙下暗斑。我撫過那處微凸的疤痕,同命蠱的余溫燙得指尖發(fā)抖:“神界可攜兩名親眷…”
“不必。”她截?cái)嘣掝^,銀剪挑開我前襟,“戴洛黎已許我后位,星羅疆土皆在我掌中?!?/p>
蝕魂金液從剪尖滴落,在我心口蝕出“離”字。
“霍雨浩,你聽好?!彼褐鹨涸陔x字旁畫下鎖鏈紋,“此去神界若被情花迷眼…”
剪刀猛地刺穿紫藤根莖!
“我便用星羅百萬鐵騎,踏碎神界臺階!”
【神婚·荊棘冠】
此刻神樂如潮漫過三光神泉。唐舞桐的婚冕垂落十二道神淚珠簾,海神神力凝成的頭紗拂過我手背,卻激起靈眸本能的排斥金光。
“笑啊!”唐三的神念如鋼針扎入識海,“難道要諸神看你為個(gè)凡女喪著臉?”
我扯開唇角,視線撞上神殿穹頂?shù)挠^世鏡——星羅皇宮正殿,戴洛黎將后冠按在朱露發(fā)間,骨刺纏繞冕旒如毒藤加冕。
神官高唱頌詞時(shí),唐舞桐突然掐破我掌心:“看仔細(xì)!你的朱露在戴洛黎懷里笑得多甜!”
血珠滾落婚袍前襟,鏡中朱露恰抬起染著蔻丹的指尖,慢條斯理抹去戴洛黎唇邊酒漬。
【流云裁·相思燼】
婚宴的玉露瓊漿凝冰刺喉。我倚著墮神臺欄桿,看下界星羅燈火蜿蜒如朱露發(fā)間拆碎的金鏈。
唐舞桐的婚戒突然烙向墮神碑:“既放不下,我?guī)湍銛?!?/p>
海神神力轟碎碑石的剎那,墮神臺下升起萬千怨靈——皆是因神界爭斗隕落的凡魂!
“住手!”靈眸金光震開她手腕,“你可知這些魂魄里…”
“有你的朱露未來一魄?”她尖笑點(diǎn)燃神火,“父親早抽了她的輪回魂絲!她永生永世…都別想踏進(jìn)神界!”
怨靈哀嚎中,我窺見一縷煙紫魂絲纏繞戴洛黎的骨刺。
原來唐三早將朱露的魂魄與星羅國運(yùn)綁死——她若身死,則山河俱焚!
【尾聲·觀世牢】
神婚夜,唐舞桐枕著我臂彎酣睡,婚袍下海神烙印與情緒神紋交纏出枷鎖。
墮神臺的觀世鏡懸浮枕邊,鏡中朱露正解下后冠,幽冥貓爪撫過戴洛黎心口——
那處有我當(dāng)年留下的同命蠱殘印。
“珍珠姐姐…”戴洛黎的骨刺纏上她腰肢,“今日朝堂那群老東西…”
她突然咬破他鎖骨:“雪漠已送他們?nèi)ヅ阆鹊哿??!?/p>
血珠滾落鳳袍時(shí),她抬眸望向虛空,煙紫瞳孔穿透神界屏障,與我在鏡中對視。
指尖凝冰在鏡面寫字:“等我”
她忽然輕笑,蘸血在戴洛黎脊背畫了只歪扭的蝎子。
神界流云在窗外翻涌,凝成她當(dāng)年在極北荒原的模樣:
“霍雨浩,你記著——”
“神若折我翅膀…我必毀他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