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遲疑了一下,腳步像灌了鉛。但還是慢慢地走了過去,停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看著窗外那片虛假的、光污染嚴重的“星空”。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只有下方城市遙遠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喧囂。
“這里…沒有真正的星星?!蔽逸p聲說,打破了沉默,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感嘆。在神印王座的世界,在永恒之塔沉睡前,星空是那么遼闊而真實。
“有?!彼鋈婚_口。
我一怔,疑惑地看向他。
他沒有看我,依舊望著窗外那片混沌的光影,緩緩抬起手,指向遠處一座高聳入云、頂端閃爍著巨大玫瑰全息投影的摩天大樓——那是李氏財團“百寶閣”的總部標志。
“看那里?!彼穆曇舻统粒瑤е环N近乎蠱惑的磁性,“那就是…這個世界的‘星’?!?/p>
冰冷的、巨大的、由能量構(gòu)成的、永不凋零的玫瑰,在夜空中妖異地綻放,散發(fā)著血紅色的光芒,俯瞰著這座鋼鐵叢林。那是財富和壟斷的象征,是無數(shù)人用命去搏積分才能仰望的“星光”。
一股冰冷的荒謬感瞬間攫住了我。
“那不是星星…”我喃喃道。
“但足夠亮。”他打斷我,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偏執(zhí)的篤定,“足夠…照亮我想要的東西?!?/p>
他忽然側(cè)過身,面對著我。帽檐下的陰影里,那雙眼睛在窗外虛假紅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幽深而熾熱的光,如同黑暗中燃燒的冥火。
那目光不再是單純的冰冷和掌控,而是燃燒著一種…跨越了萬古時空、只為鎖定眼前獵物的、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jié)的專注!
“你…”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金屬摩擦的質(zhì)感,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打在我的心臟上,“就是我在這個扭曲世界里…唯一需要的那顆‘星’?!?/p>
他緩緩低下頭,帽檐的陰影徹底將我籠罩。冰冷的、帶著松針和金屬氣息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頰。
“露露…” 那個名字,被他用一種極其陌生、卻又仿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語調(diào),低沉地、清晰地喚了出來!不是“蘇晚”!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靈魂深處某個被塵封的角落,因為這聲呼喚,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劇烈地震蕩起來!
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聲音、情感洪流般沖擊著我的意識!訂婚宴的霞帔…撕裂的婚書…永恒之塔冰冷的墻壁…還有…還有戴洛黎那雙同樣盛滿了痛苦和深情的粉藍色眼眸!
“不…我不是…” 我下意識地想要否認,想要后退,身體卻僵硬得無法動彈??謶趾鸵环N被強行喚醒的、撕裂般的劇痛席卷而來!
他的動作沒有停頓,冰冷的唇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壓了下來!
沒有溫柔,沒有試探,只有一種宣告主權(quán)般的、冰冷的掠奪!他的手臂如同鐵箍,瞬間將我死死禁錮在他冰冷的懷抱里!
窗外,巨大的血玫瑰全息影像無聲地綻放著,將冰冷的紅光潑灑在陽臺相擁(禁錮)的兩人身上。
意識在冰冷和混亂中沉浮。被他強硬掠奪的唇齒間,殘留著一種奇異的、帶著血腥甜香的味道。靈魂深處,那沉寂的七色彩蓮,仿佛被這氣息觸動,最邊緣一片純白的花瓣,極其微弱地、難以察覺地…閃爍了一下。
猩紅光影下的星河在交纏,碰撞中炸裂出白色火花,連續(xù)不斷的流動,沖擊,火花慢慢在雨夜化成清透濕潤的雨珠滴落人間。有的落在了地板上,有的落在了玫瑰上,有的落在……
暴雨如注,玫瑰花園全部接納下,花朵,枝葉,根系都浸潤在雨夜里,不間斷的呼吸著,吸收著。這雨太大了!太多了!其他沒有利用的部分全部流到?jīng)]有生命的地方。
不管怎樣,花喝飽了水!雨下了痛快!快栽。
室內(nèi)的臥房里是一對已經(jīng)進入深度睡眠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