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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猛地往下一墜,江深的心臟像是要跳到嗓子眼,后背重重撞在轎廂壁上,疼得他悶哼一聲。頭頂?shù)陌谉霟舣偪耖W爍兩下,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突然徹底熄滅。
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江深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通風(fēng)口微弱的氣流聲。應(yīng)急燈幽幽地亮起來,散發(fā)著慘白的光芒,勉強勾勒出電梯內(nèi)部冰冷的金屬輪廓。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在封閉的空間里彌漫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該死!"江深低咒一聲,身體還沒從剛才的失重感中完全恢復(fù)過來。他伸手摸索著按下所有樓層的按鈕,可面板毫無反應(yīng),只有應(yīng)急燈的微光映著他緊繃的側(cè)臉,下頜線繃得像一把拉滿的弓。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江深急忙掏出來,屏幕亮起的瞬間刺得他瞇起了眼睛。信號格空空如也,屏幕上還停留在剛才和母親通話的界面,通話時長定格在1分23秒,后面跟著一個刺眼的紅色掛斷標(biāo)志。
"媽......"江深的聲音干澀得厲害,他顫抖著手指撥打回去,聽筒里傳來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別慌,別慌......"江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醫(yī)生,他見過無數(shù)緊急情況,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能保持鎮(zhèn)定??涩F(xiàn)在,他腦子里全是電話那頭母親驚慌的喊叫和陸景曜的痛呼,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摸索到電梯角落的緊急呼叫按鈕,用力按下去,按鈕冰冷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砂戳税胩?,對講機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江深靠在冰冷的轎廂壁上,緩緩滑坐到地上。應(yīng)急燈慘白的光線照在他臉上,映出他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細(xì)密的冷汗。他閉上眼,試圖平復(fù)狂跳的心臟,可童年那段塵封的記憶卻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那年他才八歲,也是在這樣一個狹小黑暗的電梯里。母親剛做完手術(shù),他偷偷溜出病房想去給母親買枝花,結(jié)果電梯突然發(fā)生故障。黑暗中,他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還有外面隱約傳來的呼喊聲。他縮在角落,抱著膝蓋哭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維修人員把他救出來。從那以后,他就患上了幽閉恐懼癥,再也不敢一個人坐電梯。
"呼......呼......"江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下意識地抱緊雙臂,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知道自己不能慌,可越是這樣想,恐慌就像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是一條未發(fā)送成功的短信,收件人是"媽",內(nèi)容是"您怎么樣了"。江深盯著那條短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屏幕。他想起母親溫柔的笑容,想起她在病床上還惦記著讓自己好好吃飯,想起陸景曜冒雨送來特效藥時狼狽卻又帶著笑意的臉......
"陸景曜......"江深低聲呢喃著這個名字,心里五味雜陳。他討厭那個總是吊兒郎當(dāng)、沒個正形的富二代,討厭他用輕浮的語氣說著喜歡,討厭他總是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里,打亂自己平靜的節(jié)奏??刹恢獜氖裁磿r候開始,那張玩世不恭的臉,那對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卻常常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里。
他想起陸景曜擋在自己身前,對陸振宏說"我喜歡他"時堅定的眼神;想起他握著自己的手,輕聲說"給我個機會"時的真誠;想起他冒雨送來特效藥時,衣服濕透卻毫不在意的樣子......
江深用力甩了甩頭,試圖把這些紛亂的思緒甩開。他和陸景曜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陸振宏說的那樣,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他是一個每天在醫(yī)院里和死神賽跑的醫(yī)生,而陸景曜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他們的生活軌跡本就不該有交集。
可為什么,一想到電話那頭陸景曜的痛呼,他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為什么,此刻被困在這片黑暗里,他竟然會下意識地想起那個總是惹他生氣的家伙?
江深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滿是苦澀。他掏出口袋里的聽診器,這是他查房時隨身攜帶的。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他下意識地將聽診器的探頭貼在電梯壁上,耳朵湊近耳塞。
"咚咚......咚咚咚......"
聽診器里傳來電梯內(nèi)部機械運作的聲音,微弱而沉悶。江深屏住呼吸,仔細(xì)分辨著那些聲音,試圖通過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判斷電梯故障的原因。這種專注讓他暫時忘記了恐慌,也忘記了對母親和陸景曜的擔(dān)憂。
突然,聽診器里傳來一陣微弱的震動聲,緊接著是模糊的呼喊聲。江深的心猛地一跳,他摘下聽診器,側(cè)耳傾聽。
"江深!江深你在里面嗎?"
是陸景曜的聲音!嘶啞而焦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江深幾乎是本能地站了起來,沖到電梯門前,用力拍打著冰冷的金屬門。"陸景曜!我在這里!"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可出口的聲音卻沙啞得厲害,幾乎微不可聞。
他加大了拍門的力度,手很快就拍得生疼。"陸景曜!我在這兒!"
外面的呼喊聲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是更加急促的腳步聲和撞擊聲。"江深?你真的在里面?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江深靠在門上,聽著外面熟悉的聲音,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有了一絲松弛。恐慌感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安心。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陸景曜產(chǎn)生這種感覺,可此刻,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他確實感到了一絲慰藉。
"你等著,我馬上救你出來!"陸景曜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緊接著是更加猛烈的撞擊聲。
"砰!砰!砰!"
電梯門被撞得嗡嗡作響,灰塵從門縫里簌簌落下。江深能感覺到整個轎廂都在輕微震動,應(yīng)急燈的光線也隨之搖曳不定。
童年的恐懼再次襲來,江深踉蹌著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黑暗、震動、撞擊聲,這一切都讓他想起了八歲那年被困在電梯里的場景。他抱著頭,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嗚咽聲。
"別......別撞了......"江深無意識地呢喃著,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可外面的撞擊聲并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猛烈。門框開始變形,一絲微弱的光線從縫隙中透了進(jìn)來,照亮了江深蒼白而扭曲的臉。
"啊——"江深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感覺自己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時,一次劇烈的撞擊后,電梯門猛地向內(nèi)凹陷了一塊,透進(jìn)來的光線也更多了。江深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那絲光線,仿佛看到了希望。
"江深!能聽到嗎?你再堅持一下!維修人員馬上就來了!"陸景曜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來,帶著一絲焦急和疲憊。
江深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可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看著那絲光線,聽著外面熟悉的聲音,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沖動。
"別離開......"
這三個字幾乎是無意識地從他嘴里飄出來的,輕得像一陣風(fēng)。江深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直到外面的撞擊聲突然停頓,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幾秒鐘的沉默后,陸景曜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和狂喜。
"我不走!江深,我不走!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江深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可心里卻又隱隱有些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和陸景曜的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母親和陸景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此刻,被困在這片黑暗里,聽著門外那個人堅定的聲音,他突然覺得,也許事情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至少,有個人愿意為他撞開一扇緊閉的門,愿意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對他說一句"我不走"。
\[未完待續(xù)\]電梯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縫隙猛地擴(kuò)展開來,一道刺眼的光線瞬間刺破黑暗,將江深籠罩其中?;覊m在光柱中狂舞,他下意識地瞇起眼睛,看見陸景曜那張布滿汗水的臉貼著門縫,眼底布滿血絲,嘴角卻還帶著一絲如釋重負(fù)的笑。
"我看到你了。"陸景曜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卻帶著難以置信的穿透力,"別怕,救援隊還有三分鐘就到。"
江深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光線中陸景曜的輪廓有些模糊,他能看到對方額角的淤青和破掉的嘴角,還有那只死死扒著變形門框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這副狼狽模樣與平時那個光鮮亮麗的富二代判若兩人。
"你受傷了。"江深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像被砂紙磨過。他的視線無法從陸景曜額角的傷口移開,那里還在緩緩滲出血珠,順著臉頰滑落。
陸景曜抬手抹了把臉,血污在白皙的皮膚上劃出一道紅痕。"小傷。"他輕描淡寫地帶過,目光卻仔細(xì)掃過江深全身,"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呼吸困難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江深搖搖頭,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維持著蜷縮的姿勢,像個無助的孩子。羞恥感瞬間涌上來,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因為腿麻踉蹌了一下。
"別動!"陸景曜的聲音陡然拔高,隨即又放軟,"聽話,先別亂動,保持體力。"他的手指從門縫里伸進(jìn)來,在空中徒勞地抓了抓,像是想觸碰江深卻又無能為力,"剛才...你說什么?"
江深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想裝傻,想否認(rèn),想說那只是你的錯覺。可對上陸景曜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所有的辯解都卡在了喉嚨里。那眼神太過熾熱,太過專注,仿佛能穿透電梯厚重的鋼門,直接看到他心底最隱秘的地方。
"沒什么。"江深別開臉,目光落在自己顫抖的手上。醫(yī)院的消毒水味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從門縫里鉆進(jìn)來的、屬于陸景曜的氣息——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雨水的清新,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這個味道讓他莫名安心。
"江深。"陸景曜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帶著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認(rèn)真,"看著我。"
江深咬緊下唇,抗拒著那聲音的誘惑。他知道自己一旦回頭,就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刹鳖i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不受控制地轉(zhuǎn)了過去。
四目相對的瞬間,江深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應(yīng)急燈慘白的光線勾勒著陸景曜的側(cè)臉,汗水順著下頜線滑落,砸在門外的地板上,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寫滿了擔(dān)憂和某種更深沉、更炙熱的東西,讓江深的呼吸都漏了一拍。
"不管你剛才說了什么,"陸景曜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一字一句透過門縫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都聽見了。而且,我答應(yīng)你。"
江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血液涌上大腦,讓他有些眩暈。他想說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么,想說你別自作多情,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無力的質(zhì)問:"我媽...她怎么樣了?"
提到母親,陸景曜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笑容也淡了幾分。"阿姨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醫(yī)生正在做檢查。"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剛才...是陸振宏。他去醫(yī)院找阿姨,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江深的心沉了下去。他就知道和陸振宏脫不了干系。那個男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骯臟的垃圾,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他說了什么?"江深的聲音冰冷,緊握的雙拳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
陸景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別問了,好嗎?"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回避,"等你出來,我再慢慢告訴你?,F(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沒事。"
"陸景曜!"江深提高了音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告訴我!"
就在這時,電梯突然再次劇烈晃動起來,應(yīng)急燈瘋狂閃爍,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江深驚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江深!"
陸景曜的驚呼聲和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混合在一起,江深重重摔在地上,后腦勺磕到堅硬的金屬地板,疼得他眼前發(fā)黑。電梯開始緩緩下降,速度越來越快。
失重感再次襲來,比剛才更加猛烈。江深感覺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腔。他死死閉上眼睛,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和陸景曜撕心裂肺的呼喊。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時,電梯突然猛地一震,停住了。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仿佛聽到了陸景曜帶著哭腔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他的名字。那聲音里的絕望和痛苦,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剜著他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江深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緩緩睜開眼睛。消毒水的氣味濃郁得讓他皺緊了眉頭。他動了動手指,感覺渾身酸痛,像被卡車碾過一樣。
"醒了醒了!醫(yī)生,他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江深轉(zhuǎn)過頭,看到陸景曜那張放大的臉,眼底布滿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來憔悴不堪。
看到江深看他,陸景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點燃了整片星空。"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疼嗎?惡心嗎?"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江深卻莫名地覺得安心。他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fā)疼。陸景曜立刻會意,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肩膀,將一杯溫水遞到他嘴邊。
溫?zé)岬乃髯虧櫫烁珊缘暮韲?,江深感覺舒服了許多。他靠在枕頭上,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間病房。陽光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我媽..."江深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阿姨沒事,"陸景曜連忙說,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她就在隔壁病房,只是受到了驚嚇,沒有受傷。"
江深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他看著陸景曜,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的事。電梯墜落,陸景曜的呼喊,還有那句被他刻意忽略的話...
"我..."江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景曜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動作自然而親昵。"你剛醒,別想太多,好好休息。"他的笑容溫柔得不像話,"醫(yī)生說你只是輕微腦震蕩,沒什么大礙,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
江深點點頭,卻無法忽視兩人緊握著的手。陸景曜的掌心溫暖而干燥,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他下意識地想抽回手,陸景曜卻握得更緊了。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江深能清晰地看到陸景曜眼底的自己,那個臉色蒼白、眼神復(fù)雜的自己。
"剛才在電梯里,"陸景曜的聲音低沉而認(rèn)真,打破了沉默,"你說'別離開'。"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江深的心跳驟然加速,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他別開臉,不敢再看陸景曜的眼睛。"我..."
"我答應(yīng)你。"陸景曜打斷他的話,聲音堅定得不容置疑,"江深,我不會離開你。永遠(yuǎn)不會。"
江深猛地轉(zhuǎn)過頭,對上陸景曜灼熱的目光。那雙桃花眼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戲謔和輕浮,只有滿滿的認(rèn)真和深情。他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麻麻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護(hù)士端著托盤走了進(jìn)來。兩人下意識地松開手,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孩子,臉上都帶著一絲不自然。
護(hù)士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么,熟練地給江深量了血壓,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氣氛卻變得有些微妙。江深能感覺到陸景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讓他渾身不自在。
"那個..."江深試圖打破尷尬,"你...不用上班嗎?"
陸景曜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戲謔笑容:"比起上班,當(dāng)然是我的江醫(yī)生更重要。"
"誰是你的江醫(yī)生..."江深的臉頰更燙了,卻沒有像以前那樣反駁。
陸景曜笑了起來,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他伸手,輕輕拂過江深額前的碎發(fā),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稀世珍寶。"不管你承不承認(rèn),你都是我的。"
江深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他看著陸景曜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底清晰的自己,突然有了一種沖動。一種想要靠近,想要擁抱,想要將這個總是惹他生氣卻又在危難時刻奮不顧身保護(hù)他的男人緊緊擁入懷中的沖動。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這間病房內(nèi)的靜謐。陸景曜看了看來電顯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陰沉。
他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江深接通了電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江深還是隱約聽到了幾個字。
"陸振宏..."\
"別太過火..."\
"否則我不敢保證..."
陸景曜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一種江深從未聽過的狠戾。江深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平靜的日子或許并沒有真正到來。陸振宏的出現(xiàn),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遠(yuǎn)比他想象的要大。
陸景曜掛了電話,轉(zhuǎn)過身時臉上又恢復(fù)了溫柔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冷酷的人不是他。但江深分明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
"公司有點事,"陸景曜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江深的手,"我去處理一下,很快回來。"
江深點點頭,心里卻七上八下的。他想問是不是陸振宏又做了什么,但看著陸景曜溫柔的笑容,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陸景曜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病房,房間里只剩下江深一個人。他靠在枕頭上,望著天花板,腦子里亂糟糟的。母親的安危,陸振宏的威脅,陸景曜的深情...這一切都像一團(tuán)亂麻,纏繞著他,讓他喘不過氣。
他不知道自己和陸景曜的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從他在電梯里無意識地說出"別離開"的那一刻起,從陸景曜堅定地回應(yīng)"我不會離開你"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已經(jīng)注定了。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未來會遇到什么困難,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至少,有個人愿意為他對抗整個世界,愿意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堅定地站在他身邊。
想到這里,江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也許,愛上一個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突然,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內(nèi)容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離陸景曜遠(yuǎn)點,他不是你能碰的人。"
江深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他緊緊攥著手機,指節(jié)泛白。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風(fēng)暴,還在后面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