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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陸予乖在醫(yī)院過得還算平靜。身上的傷口在慢慢愈合,磨破的手腕結(jié)了深紅色的痂,癢癢的。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池騁幾乎每天都會來醫(yī)院。
有時是傍晚,帶著明顯是高級餐廳打包來的清淡餐食,看著他吃完。有時是晚上,處理完工作過來,也不多話,就坐在床邊那張椅子上,開著筆記本電腦處理事務(wù),或者只是沉默地坐著,偶爾抬眼看看吊瓶的進度。
陸予乖從一開始的受寵若驚,到后來漸漸習(xí)慣。他會跟池騁說說話,聊聊學(xué)校里無關(guān)痛癢的趣事,或者抱怨一下傷口愈合時的癢意。池騁大多時候只是聽著,偶爾應(yīng)一聲,或者在他抱怨時,會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他一眼,雖然沒什么表情,但陸予乖奇異地覺得,那眼神里似乎沒有不耐煩。
出院那天,陽光很好。陸予乖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站在醫(yī)院門口,心情難得地有些輕快。他下意識地四下張望,期待著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然而,停在他面前的,是池騁常坐的那輛黑色轎車的副駕駛門被推開,下來的卻是李剛。
“陸少爺,這邊?!崩顒傂χ泻羲?,態(tài)度帶著點恭敬。
陸予乖愣了一下,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后座。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醫(yī)院,他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手指無意識地?fù)钢踩珟?,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向前傾了傾身,聲音不大地問,
陸予乖李哥,池騁他……今天有事?
李剛握著方向盤的手幾不可查地緊了緊,從后視鏡里飛快地瞟了陸予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扯出一個笑容,語氣卻有點支支吾吾:“啊……是,池哥他……有點急事要處理,抽不開身,特意讓我來接您。”
陸予乖應(yīng)了一聲,重新靠回座椅里。
心里那點微小的期待落空,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失落。但他很快又把這感覺壓了下去。他告訴自己,池騁本來就很忙,能每天抽空來醫(yī)院已經(jīng)很難得了。而且,他們之間……說到底,現(xiàn)在也只是互相掛著“未婚夫”名號的的關(guān)系而已,他并沒有立場去過問池騁的所有行程。
只是,李剛剛才那一瞬間的閃爍其詞,還是讓他心里掠過一絲模糊的疑慮。好像有哪里不對,但又抓不住頭緒。
為了慶祝陸予乖出院,晚上姜小帥和吳所畏特意在一家他們常去的小館子訂了位子。飯桌上氣氛熱烈,兩人插科打諢,絕口不提綁架的事,只聊些輕松的話題。陸予乖被他們的情緒感染,也暫時拋開了心里的那點異樣,笑了起來。
回到學(xué)校后,生活似乎重新步入了正軌。陸予乖將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學(xué)習(xí)中,試圖用忙碌填滿所有時間,不去多想那些紛亂的心緒。手腕上的紗布拆掉了,留下粉色的新肉,提醒著那場并不久遠(yuǎn)的噩夢,也提醒著那個將他從噩夢中帶出來的人。
兩天后的下午,陸予乖剛抱著書本從圖書館出來,就看到李剛等在教學(xué)樓樓下,正焦急地踱著步。一看見他,李剛眼睛一亮,幾乎是沖了過來。
“陸少!可算等到你了!”
陸予乖被他這火急火燎的樣子嚇了一跳。
陸予乖李哥?你怎么來了?出什么事了?
“事態(tài)緊急啊!”李剛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也顧不上禮貌了,“你先跟我上車,車上說!”
陸予乖被他半拉半拽地弄上了車,還是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李剛迅速發(fā)動車子,駛離了學(xué)校。
直到車子匯入車流,李剛才像是松了口氣,又從后視鏡里看了陸予乖一眼,這次臉上沒了之前的掩飾,只剩下滿滿的擔(dān)憂和無奈。
“陸少,其實是……是池哥出事了。”李剛的聲音低了下去。
陸予乖的心猛地一沉。
陸予乖他怎么了?
難道是之前的綁匪還有同黨?還是……
李剛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說道:“池哥他……易感期到了?!?/p>
陸予乖愣住了。Alpha的易感期……他當(dāng)然知道。
李剛繼續(xù)道:“本來也沒什么,池哥以前易感期頂多兩天就過去了,把自己關(guān)起來熬一熬就行。但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來勢特別兇猛,這都第三天了,非但沒好轉(zhuǎn),反而……反而更嚴(yán)重了。我們誰都不敢靠近,池哥也不讓我們進去……他狀態(tài)很不好,我實在沒招了,才想著來找您……”
李剛的聲音里帶著后怕和懇求。他親眼見過池騁易感期最糟糕時的樣子,那絕對不是什么簡單的情緒低落,而是失控的的暴躁和痛苦。而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駭人。
陸予乖怔怔地聽著。原來出院那天池騁沒來,是因為易感期已經(jīng)開始了……所以他才會問李剛的時候,對方是那種反應(yīng)。
易感期……加重了……
一個模糊的念頭在他心底升起,讓他指尖微微發(fā)涼,卻又控制不住地泛起一絲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悸動和擔(dān)憂。
他輕輕吸了口氣。
陸予乖開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