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陳詞年扶著樓梯欄桿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
陳詞年低頭瞥了眼自己額前翹起的呆毛,又摸了摸睡得炸起來的后腦勺,昨晚熬夜趕作業(yè)忘了定鬧鐘,今早迷迷糊糊爬起來就往樓下沖,竟忘了整理頭發(fā)。
而客廳沙發(fā)上,嚴浩翔正拿著平板,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
陽光落在他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黑發(fā)上,襯得側(cè)臉線條愈發(fā)柔和,連家居服的領(lǐng)口都系得整整齊齊,和陳詞年這副“雞窩頭”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陳詞年的腳步頓在樓梯轉(zhuǎn)角,臉頰瞬間發(fā)燙,平日里的高傲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漏了大半。
她清了清嗓子,試圖用生硬的語氣掩蓋慌亂。
陳詞年你……怎么還沒去公司?
嚴浩翔抬眸看過來,目光先是落在他亂翹的發(fā)梢上,眼底飛快掠過一絲笑意,隨即又恢復了慣有的溫和。
嚴浩翔我什么?
他放下平板,起身朝樓梯這邊走了兩步,視線穩(wěn)穩(wěn)鎖在陳詞年臉上。
嚴浩翔今天調(diào)休,不用上班。倒是你。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點刻意的調(diào)侃。
嚴浩翔這頭發(fā)是昨晚跟枕頭打架了?
陳詞年的耳朵“唰”地紅了,下意識往后縮了縮,伸手胡亂扒拉著頭發(fā)。
陳詞年要你管。
話一出口,才想起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狼狽,連反駁都沒了往日的底氣。
嚴浩翔沒再逗她,只是走到樓梯下站定,仰頭看著他,眼底盛著細碎的陽光。
嚴浩翔先下來吃早飯吧,我煮了你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陳詞年咬著唇,攥著裙擺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
悶頭往餐廳走。
路過嚴浩翔身邊時,刻意加快了腳步,卻還是被他伸手輕輕拽住了手腕。
他的指尖帶著點微涼的溫度,力道不重,卻讓陳詞年瞬間僵住。
她側(cè)過臉,避開他的目光,聲音里還帶著點沒散的起床氣。
陳詞年又干什么?
嚴浩翔沒松手,只是低頭看了眼她炸毛的發(fā)頂,眼底藏著笑意。
嚴浩翔急什么,粥還溫著。
他松開手,順手遞過來一根皮筋,淺灰色的,是她上次落在他家的。
嚴浩翔先把頭發(fā)扎起來,不然吃飯會沾到。
陳詞年盯著那根皮筋,心里莫名有點發(fā)慌。
她明明記得自己昨天找了半天沒找到,怎么會在他手里?
這老狐貍,連這種小事都記著?
她接過皮筋,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又飛快縮了回去,轉(zhuǎn)身走到餐桌旁坐下,背對著他開始笨拙地扎頭發(fā)。
碎發(fā)太多,總也扎不整齊,她越扎越急,差點把皮筋扯斷。
身后傳來嚴浩翔低低的笑聲,她剛想回頭瞪他,就見他端著粥走過來,把碗輕輕放在她面前。
嚴浩翔慢點扎,沒人跟你搶。
陳詞年沒理他,低頭攪著碗里的粥,卻感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發(fā)頂上,帶著點灼熱的溫度。
她忽然想起之前看到他對鄰居家的小孩也很溫和,心里莫名有點悶,忍不住問。
陳詞年你對每個人都這么好嗎?
嚴浩翔舀粥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她,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多了點她看不懂的認真。
嚴浩翔你覺得呢?
陳詞年被問得一噎,又想起他平日里的“狡猾”,頓時沒了追問的興致,只悶悶地喝了口粥,卻沒嘗出往日里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