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拼樂高的飛流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扭頭看過來時還乖乖地抿嘴笑了一下。
大家的視線移過去時,話題也跟著轉(zhuǎn)到了他的身上。
“飛流喜歡玩這個?”
阿昭問。
少年拿著其中一塊零件,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喜歡就送你了?!背爽F(xiàn)在他手頭正在拼的這個樓船,阿昭還命人將她小時候玩過的小豬、老虎、水車等模型都拿了出來。
言豫津看著這些熟悉的東西有些驕傲又些悵然地感慨。
“誒,這個閣樓還是我拼的呢!”
歲安是幾個同輩人里最愛玩這些手工東西的人。
她不僅自己搭了個沙盤,還邀請好朋友過來一起拼裝樓房,最后將整個金陵的面貌都壓縮在了這幾個小小的木房子里。
“蘇先生小時候喜歡玩什么?”
送給飛流的東西梅長蘇不好拒絕,再加上又不是什么貴重物品,如果推拒的話就顯得太不給面子。
所以書生只能澀然微笑,然后帶點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謹(jǐn)慎回答。
“小時候滿大街地跑,逗貓惹狗,有時候還會去踏青什么的?!?/p>
都是些雞毛蒜皮、隨處可見的小事。
但阿昭卻問道:“你從小生活在廊州,廊州的樂子這么少嗎,像豫津在學(xué)會騎馬后第一件事就是撒開丫子滿山瘋跑?!?/p>
言豫津哼了一聲。
拜托,能學(xué)會騎馬本身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而學(xué)會了之后在馬上馳騁就更加快樂了。
要知道蕭景睿表現(xiàn)得比他還離譜,怎么不見說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青梅竹馬的感情從拌嘴的細節(jié)中透露出來。
梅長蘇臉上的笑容不由得真實了些許,端起牛乳茶慢慢抿了一口,明明是甜蜜的滋味,可落入愁腸卻釀出一種苦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偏偏見面卻只能作不識。
“蘇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p>
拌嘴歸拌嘴,但阿昭卻沒打算放過梅長蘇,她就是要知道他的答案。
但這個從梅嶺爬出來的人既然敢來金陵,那便是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梅長蘇這個身份從小到大的人生軌跡完美得找不出一點問題。
所以說起廊州的點點滴滴,身臨其境得好像自己也是那個在朦朧煙雨中吟讀誦詩的高雅之士。
“受教了?!?/p>
聊到最后,阿昭興致缺缺。
她邀請梅長蘇做客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真正的目的除了知情人外,其余收到消息的人都有些一頭霧水。
太子和譽王自然是不必說,但不理解歸不理解,到底歲安只是個女流,跟一個江湖人來往一下也鬧不出多大的風(fēng)浪。
皇帝倒是格外注意了一下。
只是聽到他們談?wù)摰膬?nèi)容無外乎民生與各地的作物畝產(chǎn)之類的事情后,他也不再關(guān)心后續(xù)。
只有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蒙摯有些擔(dān)憂。
“歲安幾次三番地打聽你,會不會發(fā)現(xiàn)了你的身份?”
如果沒有太皇太后那聲小殊,梅長蘇本很有自信瞞過這位同胞妹妹。
但隨著她的試探越來越多,就連他自己也有點撐不下去了。
“昭昭很聰明,我越是做太多手腳,便越會引起她的注意。”
世界上有些東西比任何表象與言語都來得更有說服力。
例如親情,又例如愛情。
相信一個人是無條件的,而愛一個人也是沒用緣由的。
兄長對妹妹的愛,妹妹對兄長的掛念,足以沖破一切阻隔在面前的偽裝與欺瞞。
“發(fā)現(xiàn)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但我相信她一定不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