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年的眼神暗了暗,他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空氣里彌漫開一種無聲的滯澀感。
他輕輕抬手,指尖落在溫時菁的手臂上,沒有用力,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
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力道卻恰好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寸許。掌心傳來她衣袖的微涼觸感,他卻沒有絲毫停留,指尖一收便收回了手,垂在身側(cè),指節(jié)幾不可察地蜷了蜷。眼神避開了她的目光,喉間動了動,遲疑開口:
“姐姐你說什么?”
溫時菁下意識地抿了抿唇,目光無措地落在江暮年垂著的側(cè)臉上,又慌忙移開,溫時菁抬手胡亂抹了把臉頰,將復(fù)雜的情緒褪去。
“沒什么...你聽錯了,你去忙你的吧。”
江暮年喉間滾出一聲低低的“嗯”,聲音很輕,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沙啞。
客廳里,溫時菁琢磨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首先是溫語棠提出分居,也就是后天;然后就是許頌跟溫語棠,接著許頌來找她,最后她找江暮年。
煩死了,這個家不待也罷!
電話接通的“嘟”聲在寂靜里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敲在心上。
“喂,時菁?”
“是我,遠(yuǎn)叔。”
“你幫我安排一套房子可以嗎?最好明天就能入住那種,然后你再幫我打個電話,叫溫語棠回家一下。”
“好......好的,時菁!”
不知道為什么遠(yuǎn)叔說這話的時候很激動,溫時菁也沒多想,匆匆的掛了電話。
時遠(yuǎn),她的叔叔,也算得上是最疼她的人,真可惜前世她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真心,去踐踏,傷害別人。
哎,命苦,這輩子我一定盡心盡力做個好人!
“姐姐要搬出去?。俊?/p>
江暮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低沉的語調(diào)帶著一絲委屈,瞬間打斷了溫時菁紛飛的思緒。
她猛地回神,抬眼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眼尾泛紅,還殘留著微微的濕潤:“對啊,咋了?”
“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我不是......”
玄關(guān)處傳來聲音,二人同時往門口望去,是溫語棠回來了。
“姐姐叫我回來干嘛?”
溫時菁捏著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緊,指腹陷進(jìn)布料的紋理里,可那些被辜負(fù)的信任、被刺痛的瞬間還是會悄悄冒出來,像細(xì)小的針密密麻麻扎著心口。
她笑了笑,趕忙接上話:“溫語棠,我跟你商量個事唄?”
三人坐在沙發(fā)上,溫語棠整理衣服的手頓了頓。
姐姐今天怎么叫溫語棠了?平常不是語棠語棠的叫嗎?
“父母離開后,我也沒時間照顧你了,所以我決定我們分居好了。父親留的遺囑里把溫氏股份都給我了,我搬出去住后會分你20%的股份,你......“
“夠了!”溫語棠握著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緊,下一秒便揚(yáng)手將杯子狠狠往地上一丟。
“哐當(dāng)”一聲脆響刺破寂靜,白瓷杯瞬間摔得四分五裂,溫?zé)岬牟杷熘枞~濺開,在光潔的地板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