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從前，東永裴在權志龍和崔允浩之間，永遠是那個最懂分寸的“旁觀者”。他總愛笑著調(diào)侃兩人是“拆不散的搭檔”。

權志龍剛寫完一段旋律，第一個找的準是崔允浩，會把樂譜往對方手里一塞，盤腿坐在練習室地板上，連比帶劃地講自己的想法。

崔允浩練新舞時，哪怕動作記熟了，也會下意識放慢節(jié)奏，眼角余光掃著門口，等那個總愛遲到兩分鐘的身影沖進來，再笑著跟他從頭對一遍。

每當這時，東永裴要么靠在鏡子旁擦汗，要么坐在角落翻歌詞本，頂多在兩人爭論某個細節(jié)時，插句“我覺得都挺好聽”的調(diào)和話，從不會主動上前。

他清楚那是屬于權志龍和崔允浩的默契，像排練好的節(jié)拍一樣自然，自己若是湊過去，反倒像打亂了節(jié)奏的雜音。

所以哪怕有時崔允浩遞水給他，他也會笑著推回去，說。

東永裴先給志龍吧，他剛才喊口渴好幾遍了。

然后轉身去拿自己的水杯，刻意留出兩人獨處的空間。

可自從那天傍晚，在練習室撞見崔允浩跳女團舞的模樣后，什么都變了。

東永裴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沒法只站在旁邊看著——目光會不受控制地追著崔允浩轉，看他練舞時揚起的衣擺，看他擦汗時露出的脖頸線條，連對方跟權志龍說話時的側臉，都能讓他晃神好一會兒。

練舞休息時，他瞥見權志龍正蹲在崔允浩身邊，手指點著樂譜上的音符，頭挨得極近地說著什么。

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攥緊了，瓶身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他才后知后覺自己竟捏著瓶沒開封的冰水站了半天。

猶豫了幾秒，還是邁開步子走過去，聲音比平時輕了些。

東永裴允浩，練了這么久，要不要換瓶涼的？

話一出口，他就感覺到權志龍的目光掃了過來，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審視。

崔允浩倒是抬頭笑了笑，接過水說。

崔允浩謝了永裴哥。

手指不經(jīng)意蹭到他的指尖，東永裴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耳尖瞬間熱了起來，連說了兩句“沒事”，就慌忙退到了旁邊。

還有一次，編舞老師新教了段難度不小的動作，權志龍臨時被經(jīng)紀人叫去對接工作，崔允浩便留在練習室里反復琢磨。

東永裴原本在角落里記歌詞，可聽著音樂里崔允浩偶爾出錯的腳步聲，心里那點“別打擾”的念頭，終究沒敵過想靠近的沖動。

他放下本子走過去，看著崔允浩對著鏡子調(diào)整手勢，輕聲說。

東永裴這個轉身的角度，我剛才記了點技巧，要不要我陪你對一遍試試？

崔允浩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崔允浩好啊。

兩人并肩站在鏡前，音樂響起時，東永裴能清晰聞到崔允浩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著一點汗水的清爽，讓他心跳又快了半拍。

動作對接時，手臂偶爾碰到一起，他都要下意識繃緊身體，生怕自己的慌亂露了餡。

他當然察覺到權志龍回來時的眼神——彼時權志龍剛推開門，就看見東永裴正幫崔允浩糾正手腕的弧度，兩人湊得極近，連呼吸都像是融進了同一段節(jié)奏里。

權志龍沒說話，只是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明顯的存在感。

東永裴抬頭時，正好對上權志龍的目光，那里面藏著的酸意和別扭，像沒蓋好的調(diào)料罐，漏了滿屋子。

東永裴心里其實是慌的，他不是不懂權志龍的在意，也沒忘從前自己“不介入”的原則。

可每次看到崔允浩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那些所謂的分寸和理智，就像被按了暫停鍵。

他再也沒法只做個旁觀者，看著權志龍和崔允浩的默契，笑著說“你們真搭”。

這一次，他也想走進那片屬于崔允浩的視線里，哪怕會打亂原本的節(jié)奏，哪怕要面對權志龍帶著醋意的目光，也想試著靠近，試著讓對方也能多看看自己。

就像此刻，崔允浩練完舞坐在地上喝水，權志龍正挨著他坐下，從口袋里掏出顆糖遞過去。

東永裴攥著毛巾站在不遠處，猶豫了幾秒，還是走過去，把自己剛冰好的毛巾遞到崔允浩面前。

東永裴擦把臉吧，降溫快。

崔允浩接過毛巾時，抬頭沖他笑了笑，眼睛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東永裴看著那抹笑容，心里悄悄松了口氣——哪怕權志龍在旁邊輕輕“嘖”了一聲，他也沒像之前那樣躲開，反而站在原地，輕聲問。

東永裴等會兒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我知道有家店的湯很好喝。

他知道自己的主動，或許會讓三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可比起只站在旁邊看著，他更想試著，讓崔允浩也能注意到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