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停!"跡部握緊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他們在地下停車場有車。"
兩人沖下十幾層樓梯,跡部的呼吸越來越重。終于到達地下二層時,他踉蹌了一下,不得不靠在墻上喘息。
南宮扶住他:"我們必須處理你的傷口。"
跡部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把車鑰匙:"C區(qū)23號...我的車。快!"
就在這時,樓梯間的門被猛地踢開。三個持槍男子沖了出來。跡部將南宮護在身后,舉起從假跡部那里奪來的槍——只剩兩發(fā)子彈。
"躲到車后面去。"他低聲命令,然后突然轉(zhuǎn)身開槍。
兩聲槍響,兩個追擊者倒地。第三個人躲過了子彈,舉槍瞄準。跡部已經(jīng)沒子彈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停車場另一端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一輛黑色摩托車疾馳而來,騎手戴著全盔,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南宮和跡部面前。
"上車!"騎手掀開頭盔面罩——忍足侑士。
跡部毫不猶豫地將南宮推上后座,自己則站在踏板上:"走!"
摩托車呼嘯著沖出停車場,子彈在身后濺起火花。忍足嫻熟地穿梭在車流中,很快甩掉了追兵。
"忍足?你怎么——"南宮緊緊抓住座位,雨水打得臉生疼。
"回頭解釋!"忍足大喊,轉(zhuǎn)向跡部,"去哪里?"
"老地方。"跡部咬牙按住流血的肩膀。
十分鐘后,摩托車停在那座廢棄教堂前。三人沖進陰暗的內(nèi)部,忍足立刻從背包里取出急救包。
"脫掉外套。"他命令跡部,"子彈擦傷,但失血不少。"
南宮幫忙按住跡部的肩膀,看著他因疼痛而緊繃的下頜線。忍足熟練地清理傷口,包扎,全程一言不發(fā)。
"為什么幫我們?"南宮終于問出口。
忍足推了推眼鏡,從懷中掏出一個文件袋:"因為這個。"
南宮接過文件袋,里面是一份標著"最終指令"的檔案。翻開第一頁,她的血液瞬間凍結——這是一份關于她的詳細報告,從出生到現(xiàn)在的每一個重要事件,包括那次所謂的"訓練事故"。
"第43頁。"忍足提示。
南宮快速翻到指定頁面,然后僵住了。那是一張嬰兒照片,右腕上有一個新鮮的針孔。照片備注寫著:"記憶抑制藥物注射成功,實驗體E-217,43號樣本。"
"這...這是我?"南宮的聲音顫抖。
忍足點頭:"你是'荊棘玫瑰計劃'的核心實驗體。你父親發(fā)現(xiàn)跡部財團在秘密進行記憶操控實驗,將證據(jù)藏在樂譜中。他們殺了你父親,給你注射藥物讓你忘記一切。"
南宮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所有的記憶碎片突然拼合——為什么她對十歲前的事記得模糊,為什么父親從不提起她的童年,為什么手腕上的疤痕形狀如此規(guī)則...
"為什么現(xiàn)在告訴我這些?"她抬頭,發(fā)現(xiàn)忍足的表情異常復雜。
忍足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跡部:"你鎖骨的紋身,還記得是什么時候紋的嗎?"
跡部皺眉:"十八歲生日。怎么了?"
"不。"忍足搖頭,"你十五歲就紋了。那串數(shù)字是你潛意識里記住的關鍵線索,卻不知道它的含義。"
南宮猛地想起什么,伸手扯開跡部的衣領。那朵黑玫瑰紋身下方的數(shù)字"217-43"竟然在微微滲血,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這是什么?"她輕聲問。
跡部的眼神變得迷茫:"我不知道...自從紋了之后,我經(jīng)常做同一個夢。夢里有個小女孩在彈鋼琴,但我看不清她的臉..."
南宮的心臟狂跳。她顫抖著從包里取出芯片和父親的照片:"217-43...這是我父親日記的頁碼,也是實驗體編號。"她停頓了一下,"而我,就是那個小女孩。"
一陣沉默。雨聲填補了教堂內(nèi)的寂靜。
忍足突然站起身:"時間到了。"他掏出一把手槍,對準南宮。
跡部瞬間擋在她面前:"忍足!你——"
槍響了。
但沒有子彈射出。忍足放下槍,嘴角浮現(xiàn)一絲詭異的微笑:"測試通過。"
"什么測試?"南宮震驚地問。
"記憶觸發(fā)測試。"忍足從文件袋取出最后一頁紙,"跡部財團的實驗分兩派——一派想消除記憶,另一派想恢復記憶。你父親和我父親屬于后者。我們花了十年時間布局,就為了今天。"
南宮的大腦一片混亂:"我不明白..."
"三年前我接近跡部不是偶然。"忍足看向跡部,"你的紋身是記憶鑰匙,南宮的疤痕是觸發(fā)點。當你們相遇,真相就會浮現(xiàn)。"
跡部的表情從震驚變?yōu)閼嵟?你利用我們?"
"不。"忍足搖頭,"我在救你們。今天之后,跡部財團將不復存在。證據(jù)已經(jīng)交給警方,包括你父親的所有罪行。"
他走向門口,回頭最后看了兩人一眼:"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教堂地下室有出口通向安全屋。保重。"
門關上了,留下南宮和跡部面面相覷。
"你相信他嗎?"南宮輕聲問。
跡部搖頭:"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伸手輕觸南宮手腕上的疤痕,"我終于明白為什么第一次見你,就覺得熟悉。"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教堂內(nèi)部。在那一瞬的光亮中,南宮看清了跡部眼中的情感——不是憐憫,不是愧疚,而是某種更深、更原始的東西。
"那個夢..."跡部的聲音低沉,"小女孩彈的曲子,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
南宮的眼淚終于決堤。那是父親教她的第一首曲子,也是她在音樂室彈給不二聽的那首。
"跡部..."她哽咽著,卻不知該說什么。
"叫我景吾。"他輕聲說,手指撫過她的淚痕,"那個小女孩...她一直在等我找到她嗎?"
南宮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等了十年。"
外面的雨更大了,雷聲轟鳴。但在廢棄教堂里,兩個傷痕累累的靈魂終于找到了彼此。跡部將南宮拉入懷中,小心避開她的傷處。南宮將臉埋在他頸間,呼吸著混合血腥和玫瑰香水的氣息。
"接下來怎么辦?"她輕聲問。
跡部松開她,從口袋里取出車鑰匙:"我們先離開東京。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警方會處理剩下的事。"
南宮點頭,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的紋身為什么在流血?"
跡部低頭查看,眉頭緊鎖:"不知道。紋身后從沒這樣過。"
南宮用指尖輕觸那串數(shù)字,血跡在皮膚上暈開。奇怪的是,當她的血與跡部的混合時,數(shù)字竟然開始變淡,仿佛被什么溶解了。
"這是什么?"她驚訝地問。
跡部也愣住了:"記憶抑制藥物的中和劑...忍足一定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注射過什么。"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收拾好東西。跡部拉起南宮的手:"走吧,從地下室出去。"
南宮卻站著沒動:"等等...還有一件事。"
她走向教堂角落那架破舊的風琴,掀開琴蓋,彈了幾個音符。隨著一聲輕響,琴鍵下方彈出一個暗格,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玫瑰形狀U盤。
"父親的習慣...永遠有備份。"南宮將U盤收好,轉(zhuǎn)身對跡部微笑,"現(xiàn)在可以走了。"
跡部看著她,灰藍色的眼睛里盛滿前所未有的溫柔:"你知道嗎,南宮瑾?你是我見過最不華麗的女孩。"
南宮挑眉:"這是夸獎?"
"當然。"跡部牽起她的手,"因為本大爺?shù)难酃猓瑥膩矶际亲钊A麗的。"
兩人相視一笑,沖向地下室入口。身后,警笛聲越來越近,但前方是自由的黑暗。十年的謎團終將解開,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