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走了?"白石問,聲音里沒有失望,只有理解。
欣悅點點頭,卻遲遲沒有起身。這一刻突然變得珍貴起來,仿佛一旦離開,某種魔法就會消失。
"欣悅。"白石突然叫她的名字,聲音輕柔,"謝謝你今天來看比賽——不是作為立海大的經(jīng)理,而是作為你自己。"
欣悅抬頭,對上他認真的目光。夕陽的余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溫暖的光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在發(fā)光。
"我..."她的話哽在喉嚨里。
白石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東西遞給她。"給你的。不是什么貴重物品,只是個小紀念品。"
欣悅接過那個小小的物件——是一個精致的網(wǎng)球掛飾,球面上刻著細小的紋路,湊近看才發(fā)現(xiàn)是四天寶寺的?;铡?/p>
"這..."
"下次見面可能就是全國大賽了。"白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再好好聊聊網(wǎng)球。"
欣悅握緊那個小掛飾,感覺金屬邊緣輕輕抵著掌心。"白石前輩..."
"叫我藏之介吧。"他回頭笑了笑,"畢竟我們現(xiàn)在算是朋友了,不是嗎?"
朋友。這個詞在欣悅心里激起一陣漣漪。是的,他們可以成為朋友,這沒什么不對。即使分屬不同學校,即使他們的隊長是對手,朋友關(guān)系是完全合理的。
"藏之介。"她試著叫出這個名字,感覺既陌生又熟悉,"謝謝你...為了比賽,也為了這個。"
白石——不,藏之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不客氣,欣悅。快去吧,別讓你哥哥等太久。"
欣悅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向場館,但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藏之介!"她回頭喊道,"全國大賽...我會去看你們的比賽!"
白石舉起手揮了揮,笑容在夕陽下格外明亮。
欣悅幾乎是跑著回到立海大的休息區(qū)。慶功宴已經(jīng)準備就緒,隊員們圍坐在長桌旁,氣氛熱烈而輕松。幸村坐在主位,看到她進來,微微點了點頭。
"抱歉我遲到了。"欣悅小聲說,迅速坐到分配給她的位置上。
"去哪兒了?"真田皺眉問道,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滿。
欣悅的手指不自覺地摸向口袋里的網(wǎng)球掛飾。"只是...去整理了一下比賽數(shù)據(jù)。"
真田似乎還要說什么,但幸村開口了:"欣悅的數(shù)據(jù)分析對今天的勝利很有幫助。讓我們?yōu)榱⒑4蟮挠忠淮蝿倮杀?
隊員們舉起飲料杯,歡呼聲響徹整個房間。欣悅也舉起杯子,但心思卻飄向了場館后的那張長椅,和那個在夕陽下微笑的少年。
慶功宴進行到一半時,柳蓮二悄無聲息地坐到欣悅旁邊。"四天寶寺的數(shù)據(jù)收集得很全面。"他平靜地說,"尤其是關(guān)于白石的部分。"
欣悅的叉子在盤子上劃出輕微的聲響。"我只是盡力做好本職工作。"
"當然。"柳翻開他的筆記本,"不過,我注意到你在第三單打時記錄了千歲千里的'神隱'使用頻率,這不在我們事先安排的數(shù)據(jù)收集范圍內(nèi)。"
欣悅的喉嚨發(fā)緊。她確實額外記錄了千歲的數(shù)據(jù),因為知道他是白石的好友,他們的訓練方式可能有相似之處。"我只是...想更全面地了解對手。"
柳不置可否地合上筆記本。"數(shù)據(jù)本身沒有對錯。重要的是如何使用它。"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欣悅一眼,"以及為誰使用。"
欣悅低下頭,感覺柳的話像X光一樣穿透了她的偽裝。他知道什么?他猜到了多少?
慶功宴結(jié)束后,隊員們?nèi)齼蓛傻仉x開。欣悅留下來幫忙收拾,當她抱著最后一批資料走出餐廳時,發(fā)現(xiàn)幸村獨自站在走廊盡頭,望著窗外的夜色。
"哥哥?"她輕聲喚道。
幸村轉(zhuǎn)過身,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一層銀色的輪廓。"今天的比賽,你怎么看白石藏之介的表現(xiàn)?"
這個直接的問題讓欣悅措手不及。她小心斟酌著詞句:"他的技術(shù)全面,心理素質(zhì)穩(wěn)定,是難得的全能型選手。尤其是他的應(yīng)變能力..."
"我不是問這個。"幸村打斷她,"我是問,作為一個看過無數(shù)網(wǎng)球比賽的人,你怎么評價他的網(wǎng)球?"
欣悅深吸一口氣,決定誠實回答。"他的網(wǎng)球...很有生命力。不像機器般精確計算的結(jié)果,而是像...像一種自然的表達。自由,但又不失控制。"她頓了頓,"和你的網(wǎng)球一樣強大,只是方式不同。"
幸村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微微點頭。"不錯的評價。"他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又停下腳步,"對了,那個小掛飾,記得收好。別讓真田看到。"
欣悅的血液瞬間凝固。他看到了?什么時候?
幸村沒有解釋,只是留下一句"明天訓練別遲到",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欣悅站在原地,手緊緊攥著口袋里的網(wǎng)球掛飾,心跳如雷。她不確定哥哥的話是警告還是默許,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應(yīng)該感到害怕或慶幸。
回到宿舍后,欣悅將那個小掛飾從口袋里拿出來,放在臺燈下仔細端詳。金屬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四天寶寺的校徽清晰可見。她輕輕撫過那些紋路,想起藏之介說"這下面藏著的東西,既是束縛,也是解放"時的表情。
手機震動起來,是一條新消息。欣悅拿起來,看到發(fā)件人是"藏之介",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消息內(nèi)容是一張照片——四天寶寺的隊員們擠在一家餐廳里,金太郎正試圖把一整塊蛋糕塞進嘴里,其他人笑作一團。照片下方寫著:「雖然輸了比賽,但贏得了美食。你今天過得怎么樣?」
欣悅看著照片中藏之介的笑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后回復(fù):「慶功宴很熱鬧。哥哥問了我對你的評價?!?/p>
消息發(fā)出后,她立刻后悔了。這聽起來太奇怪了,像是在暗示什么。但回復(fù)已經(jīng)無法撤回,她只能緊張地等待。
幾分鐘后,回復(fù)來了:「哦?那你是怎么形容我的?『那個總愛傻笑的繃帶怪人』?」
欣悅?cè)滩蛔⌒Τ雎晛怼K梢韵胂蟛刂榘l(fā)這條消息時故作委屈的表情?!覆畈欢喟?。我還加上了『喜歡送人奇怪小禮物的部分』。」
「那可是限量版紀念品!只有最特別的對手才能得到?!购竺娓粋€夸張的傷心表情。
欣悅笑著回復(fù):「那我應(yīng)該感到榮幸?」
「當然。不過說真的,我很期待下次見面。全國大賽見,欣悅。」
欣悅盯著最后一條消息看了許久,才輕輕放下手機。窗外,月光靜靜地灑在校園里,為一切鍍上銀色的柔光。她想起今天比賽中的一幕幕——藏之介凌厲的發(fā)球,哥哥精準的回擊,兩個截然不同卻又同樣耀眼的網(wǎng)球風格在球場上碰撞出絢麗的火花。
而她,幸村欣悅,站在場邊,既是立海大的經(jīng)理,又是能夠欣賞兩種網(wǎng)球的觀眾;既是幸村精市的妹妹,又是藏之介的朋友。這些身份并不沖突,它們共同構(gòu)成了現(xiàn)在的她。
欣悅拿起那個小小的網(wǎng)球掛飾,輕輕將它系在了自己的鑰匙鏈上。金屬在月光下閃爍,像一個小小的承諾,也像一個新的開始。
全國大賽,她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