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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電視臺大門外的銀杏樹下，落葉在引擎蓋上積了薄薄一層。

我彎腰鉆進后座時，蘇瀾正在調座椅角度，深灰色西裝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塊黑色腕表。

表盤邊緣有處磨損的痕跡，和她虎口的疤一樣，藏著說不出的故事。

蘇瀾“系好安全帶?！?/p>

她轉頭看我，目光在我手里的保溫杯上停了停。

蘇瀾“姜茶還熱著？”

莫池林“嗯，許詩瑤剛給我的?！?/p>

我擰開杯蓋抿了一口，溫熱的姜味順著喉嚨滑下去，熨帖得讓人心頭發(fā)軟。

車子緩緩駛離街角時，我看見許詩瑤和方真唯還站在臺階上。

許詩瑤揮著手，方真唯的圍巾被風吹得飄了起來。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空調出風口偶爾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我把帆布包抱在懷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包帶。

包側袋里的采訪本硌著腿，我想起方真唯改的那處訓練時間，突然有點想笑。

她們總是這樣，把關心藏在最不經(jīng)意的地方。

手機突然“叮咚”響了一聲，在這寂靜的空間里格外突兀。

我像被燙到似的慌忙去摸口袋，指尖碰到屏幕時才發(fā)現(xiàn)忘了開靜音。

鎖屏界面彈出消息預覽的瞬間，我看清了發(fā)信人的名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莫池林“抱歉?！?/p>

我手忙腳亂地按滅屏幕，調成靜音模式，臉頰有點發(fā)燙。

蘇瀾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個淺淡的弧度。

蘇瀾“男朋友？”

莫池林“不是的！”

我?guī)缀跏敲摽诙觯曇舳甲兞苏{。

莫池林“是、是采訪對象，王楚欽?！?/p>

說完又覺得不妥，補充道。

莫池林“就是國乒隊的那個運動員，之前跟他對接過采訪時間?！?/p>

我越解釋越亂，干脆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帆布鞋是上周在超市買的打折款，鞋邊沾著點地鐵臺階的灰。

蘇瀾沒再說話，車廂里又恢復了安靜，但我總覺得她的目光還落在我身上，像秋天午后透過樹葉灑下來的陽光，暖烘烘的。

帶著點讓人不自在的溫柔。

過了會兒，她忽然開口。

蘇瀾“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總愛臉紅?！?/p>

方向盤輕輕打了個彎，車子駛進一條兩旁種滿楊樹的小路。

蘇瀾“第一次跟前輩去采訪，被采訪對象多看了兩眼，臉能紅到耳根?！?/p>

我抬起頭，看見她握著方向盤的手，虎口的疤痕在陽光下更明顯了些。

莫池林“您那時候……也會緊張嗎？”

蘇瀾“怎么不會。”

她笑了笑，眼角有淡淡的紋路。

蘇瀾“第一次主持早間新聞，直播前半小時在化妝間掉眼淚，化妝師還以為我被誰欺負了?！?/p>

她側頭看我。

蘇瀾“其實啊，越在意的事，越容易慌?！?/p>

蘇瀾“你昨天寫的采訪提綱，我看過了，比你上個月的社區(qū)報道進步多了?！?/p>

我愣住。

她明明昨天還在提綱上畫了三個問號。

現(xiàn)在又是在安慰我嗎。

……

2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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