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醒來時,天早已大亮。枕邊似乎還縈繞著馬嘉祺身上那種清冽又沉穩(wěn)的古龍水氣息,混合著一點高級煙草的味道,但床單另一側(cè)的褶皺已經(jīng)涼透。
落地窗外,大橋在晨光中勾勒出壯麗的輪廓,鋼纜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遠處的城市在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幾只飛鳥盤旋著,發(fā)出悠遠的鳴叫。
房間里屬于馬嘉祺的存在感尚未完全消散,人卻已不見蹤影。
宋念赤腳踩過厚實的羊毛地毯,目光落在地板上那件被揉得不成樣子的襯衫——是她昨天穿來的。領(lǐng)口被扯開了一道明顯的裂口,線頭狼狽地耷拉著。她撿起來,冰涼的布料貼在掌心,早已尋不到一絲他的體溫。
她默默掏出手機,對著破損的襯衫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她的室友:
【幫我看看哪里賣這種款式的?急,地址晚點給你。】
只是消息還沒發(fā)出去,馬嘉祺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輕點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他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像是被晨風浸潤過的上好絲絨,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磁性。
馬嘉祺剛起?
宋念嗯
一出聲宋念就被自己啞得不成樣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悄悄咽了下口水,努力維持著平靜。
宋念走這么早?
馬嘉祺得去學校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短促,卻像羽毛搔過她的耳廓。
宋念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他昨晚低下頭看著她時,那雙深邃專注的眼睛,還有他帶著薄繭的手指撫過她腰際的觸感。她臉頰微微發(fā)熱,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被單。
宋念我的衣服…
她聲音低了下去。
宋念…被你扯壞了
馬嘉祺我有錯
他的語調(diào)帶著一絲調(diào)侃,又像是在陳述事實。
馬嘉祺所以特意算準了時間給你打電話,要賠你一件新的。地址發(fā)我
宋念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拒絕:
宋念不用不用!那件就是很普通的襯衫,網(wǎng)上湊單隨便買的
馬嘉祺顯然沒有接受拒絕的打算,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習慣性的、不容置喙的強勢:
馬嘉祺地址。發(fā)過來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宋念甚至能聽到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最終,她還是妥協(xié)了,低聲報出了學校附近一個快遞驛站的地址,沒敢給他宿舍的具體門牌。
馬嘉祺收到了
他簡短地說,似乎是在操作手機。隨后,他忽然壓低了聲音,那低沉的語調(diào)透過電波,帶著一種磨人的親昵:
馬嘉祺昨晚…練得那么狠,今天還能下腰嗎?腰還疼不疼?
宋念瞬間屏住了呼吸,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連耳朵尖都熱得發(fā)燙。
昨天最后他們做了又做,最后宋念跪在浴室磨砂玻璃前吹頭發(fā)時,馬嘉祺正撕開第五個包裝。
宋念我們現(xiàn)在算情侶嗎?
女孩沙啞的嗓音混著吹風機嗡鳴,手指無意識摳著瓷磚縫。那些被她壓在枕頭下的套子包裝正隨風飄動,像極了撕碎的白鴿翅膀。沐浴露的泡沫正滴在他昨夜在對方腰間掐出的淤痕上,像添了新傷。
馬嘉祺我覺得不算吧
馬嘉祺無所謂地聳肩,胸中有種莫名的感情一閃而過。
……
此刻,電話那頭只剩下宋念細微得幾乎聽不見的吸氣聲。她能想象他現(xiàn)在臉上可能帶著的那種了然又促狹的神情。不等她組織出任何語言,電話已經(jīng)被他干脆利落地掛斷,只留下忙音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她握著發(fā)燙的手機,半晌沒動。過了好一會兒,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室友發(fā)來的消息,附帶一張圖片鏈接:
【念念!你發(fā)財啦?!這牌子是專做訂制款的吧?貴得嚇死人??!】
宋念點開圖片,呼吸一窒。那是一件設(shè)計極其簡潔優(yōu)雅的襯衫,用料和剪裁都透著頂級質(zhì)感,品牌Logo低調(diào)地印在領(lǐng)口內(nèi)側(cè)。馬嘉祺助理的效率高得驚人,眼光更是毒辣精準。
緊接著,一條新信息彈了出來,來自那個剛剛讓她面紅耳赤的號碼:
【M:給你的就穿著。別想太多?!?/p>
宋念看著那條信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最終一個字也沒回,只是默默地把發(fā)燙的臉頰埋進了微涼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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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馬嘉祺迎著朝陽走進他窗明幾凈的大學辦公室,步履輕快。他對走廊里遇到的學生們愉快地點頭說“Morning”,最后斜倚在自己辦公室的門框上,對著他那一群或埋頭苦讀、或?qū)χ娔X屏幕愁眉苦臉的研究生們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馬嘉祺大好春光。
他唇角勾起一抹明朗的笑意,語氣輕松地宣布。
馬嘉祺別在這兒憋著了。選家好館子,聚餐去。我請客,上不封頂
一個頂著濃重黑眼圈,顯然熬了大夜的男生連連擺手:
龍?zhí)?/a>教授,真不行,我論文的Intro卡死了,deadline馬上……
馬嘉祺大手一揮,打斷了他:
馬嘉祺吃飯去。你那Intro,下午我?guī)湍沩?/p>
語氣篤定得不容置疑。
學生們面面相覷,眼神在空中無聲地交匯、碰撞,瞬間達成了共識——腦電波同頻共振,傳遞著同一個信息:
教授這趟出差回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