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那太棒了
嚴浩翔抬起頭,他看向她時目光的底色是和暖的,可問出的話卻有點殘忍。
嚴浩翔來年的春天,你說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宋念當然了
宋念答得斬釘截鐵,最后一個字卻在看向嚴浩翔時默不作聲地隱下去,她看清了他的答案,是種自我放逐式的逃避,是失望了太多次所以不想相信不愿期待。
直至一曲終了,周圍驟然安靜下來時,宋念開口道:
宋念其實在觀景臺上,我想過留下的
嚴浩翔像對待毛絨玩具一樣揉了揉宋念的腦袋。
嚴浩翔別說傻話,你不喜歡這
他沒把這話當一回事,咀嚼完最后一口玉米薄餅擦擦嘴才把餐叉放下,只當宋念是因為疲憊才一聲不吭地呆坐著。
明明知道開口會叫人失望,宋念卻依舊為自己感到難過,她承認面對嚴浩翔的問題自己總像個膽小鬼一樣膽怯懦弱,因為不想失去,所以畏縮不前生怕走錯一步。
該如何去摸索,要怎樣去解構,宋念認命地想,嚴浩翔于她而言,或許就是道印錯的題,永遠無解的那種。
吉他手收齊小費正準備走,余光驟暗了幾秒,宋念眼見嚴浩翔推開椅子,他貿(mào)然起身去詢問酒保:
嚴浩翔你好,我可以上去唱一首嗎?
昏暗搖曳的光影在嚴浩翔頭頂閃爍,如落日余暉,落在他額前的碎發(fā)上,映在他的瞳孔也亮盈盈的漾成一片。
他把褪色的話筒在嘜架上安好,臺下的觀眾很“墨西哥”地捧場,紛至沓來的都是口哨聲與尖叫,他閉上眼深呼吸片刻,才終于有勇氣微笑地睜開眼睛,湊近麥克風時,他將目光轉(zhuǎn)向宋念。
嚴浩翔唱給你的歌
嚴浩翔說的是中文,語畢,潮水般的歡呼再度響起。
那是段極溫柔的旋律,夾著一絲龍舌蘭和橘酒的香氣,如絲綢般附著在酒館的每一個角落。
麥克風傳來的每一句歌詞宋念都聽得無比專注,起初總以為,這不過是首再尋常不過的苦情歌,卻終在聽懂了那句“我已準備說出渺小善意的謊言,而你知曉原因”時紅了眼眶濕了眼睛。
宋念的眼淚如屋外的雨般傾落,此刻她在想,假如嚴浩翔要用這種浪漫殘酷的方式把她“殺死”,那也請盡管過來吧,感情已經(jīng)覆水難收,她不會抵抗,她要繳械投降。
陰沉的積雨云逐漸消散,兩個人等到雨停離開,月光皎潔如糖霜般抖落。
宋念想她或許應該感謝這輛七穿八爛的現(xiàn)代,若不是因為突然的熄火,宋念大概會把一些話帶回國,最終又藏匿成無人知曉的秘密。
車打起雙閃停在路邊,兩人都下了車,嚴浩翔按照網(wǎng)絡上的指引一邊盤查一邊滿懷愧疚地跟宋念道歉。
嚴浩翔這太糟了,真的對不起
宋念的腦袋還在發(fā)懵,她陪嚴浩翔站在馬路邊打電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盤亙在心頭,使她沒有辦法去提煉出一個安慰的詞語。
有無數(shù)次她都想問,嚴浩翔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擠在逼仄的小房間、沒有朋友、做一份根本不是自己熱愛的工作,你還要被困在鳳凰城多久?
可她問不出口,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