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專的老畫室彌漫著松節(jié)油和灰塵的氣味 嚴浩翔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時 劉耀文已經站在窗邊 軍裝襯衫的袖口沾著新鮮的墨漬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
"父親今早去了碼頭" 劉耀文沒有轉身 手指撫過畫架上蒙塵的帆布 "帶著那個法國人"
嚴浩翔的皮鞋踩在地板上 驚起細小的塵埃 他看見墻角堆著幾幅覆滿灰塵的畫作 最上面那幅《晨霧》的角落 署著劉耀文母親的名字 畫布邊緣有被火燒過的焦痕
宋亞軒的咳嗽聲突然從門外傳來 青年抱著一摞舊畫冊 臉色比紙還白 張真源跟在他身后 白大褂下擺沾著藍色顏料 像是剛從什么實驗室出來
"姑媽的畫" 宋亞軒放下畫冊時手指在發(fā)抖 "美專檔案室找到的"
劉耀文掀開《晨霧》的帆布 畫布背面用紅顏料寫著幾行小字 嚴浩翔湊近才看清是化學方程式 砷化合物的分子結構被仔細標注出來 旁邊畫著一枚翡翠項鏈的草圖
張真源突然抓住宋亞軒的手腕 醫(yī)生的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 "你該吃藥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 里面的藍色藥片閃著詭異的光澤
嚴浩翔注意到劉耀文的手按在了槍套上 但青年軍官只是平靜地問 "亞軒 你上次流鼻血是什么時候"
宋亞軒的睫毛顫了顫 他看向張真源 得到默許后才輕聲回答 "前天晚上 和姑媽病歷上記載的同一天"
畫室的門突然被風吹開 一本畫冊嘩啦啦翻到中間 露出夾在里面的照片 劉耀文母親站在圣瑪利亞醫(yī)院門口 身旁是年輕時的管家老周 兩人中間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 背影與張真源驚人地相似
嚴浩翔的沉香木珠突然斷了線 烏黑的珠子滾落一地 其中一顆裂成兩半 露出里面藏著的微型膠卷
劉耀文彎腰撿起膠卷時 軍裝領口滑出一枚銀質吊墜 里面嵌著同樣的翡翠碎片 只是顏色更加暗沉
"父親書房里的保險柜" 他聲音很輕 "藏著母親最后一件首飾"
張真源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白大褂口袋里的藥瓶滾到地上 藍色藥片灑在陽光里 冒出細微的白煙 宋亞軒驚恐地后退兩步 撞翻了畫架 灰塵在光束中飛舞如金粉
"三點零五分" 嚴浩翔看著腕表開口 "碼頭方向的輪船鳴笛了"
劉耀文的手槍已經握在手中 但槍口指向的不是醫(yī)生 而是畫室后方的通風管道 那里傳來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像是有人在調整監(jiān)聽設備
"老周跟了我們一路" 他扣下保險栓 "父親從來不相信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