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程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老師的聲音遙遠而模糊。我的思緒不斷回到舊校舍，那些骨頭、那個脖子被割開的男生、墻上的警告...更讓我不安的是，當我看向窗外時，偶爾會瞥見幾個模糊的人影站在樹蔭下，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教學樓。

放學后，我按照紙條指示來到圖書館。這座五層建筑在夕陽中投下長長的陰影，正門上方的大鐘顯示4:25，而我的手表是4:30。想起規(guī)則11，我決定相信手表。就在我踏入圖書館的瞬間，鐘樓的指針突然飛速旋轉，整棟建筑的光線暗了下來。書架間的通道變得無限延伸，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紙張的氣味。

"這邊。"眼鏡女生從兩排書架間探出頭，"快，在它們發(fā)現(xiàn)前。"她帶我來到地下室的入口——一個標著"設備間"的小門。門上的鎖已經(jīng)生銹，但她輕車熟路地用發(fā)卡撬開了它。

"我知道陸遠跟你說了什么。"她領我走下狹窄的樓梯，"但他沒告訴你全部真相。我叫林曉，這是我第三年讀高一。""三年？"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更像一個簡陋的實驗室。

墻上貼滿了照片和筆記，中央的桌子上攤著幾本破舊的日記。

"每年九月，學校都會'重置'。"林曉點燃蠟燭，燭光在她鏡片上跳動，"大多數(shù)人會忘記消失的人，但少數(shù)人會保留記憶。我們叫自己'守望者'。"

她翻開一本日記，里面記錄著過去幾年學生的失蹤情況。

我注意到一個規(guī)律：每年至少七人，最多不超過十三人。

"陸遠是去年的新生，但他看得比大多數(shù)人都清楚。"林曉的聲音帶著欽佩，"他發(fā)現(xiàn)舊校舍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門。"

"兩個世界？"

"正常世界，和它們的世界。"

林曉指向墻上的一張藍圖，"學校建在特殊的地理位置上，創(chuàng)始人發(fā)現(xiàn)了這點并加以利用。他在進行某種實驗，試圖讓兩個世界重疊。"

我突然想起鐵盒里的照片："那七個學生..."

"第一批實驗品。"林曉的嘴唇顫抖著，"但他們沒有完全消失，而是卡在了兩個世界之間。這就是為什么舊校舍會有那些現(xiàn)象。"

她遞給我一份殘缺的文件，上面有創(chuàng)始人潦草的手記："...當界限模糊時，被選中者將成為橋梁。第七日，門將開啟...""什么門？"我問道。林曉還沒來得及回答，頭頂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拖拽的聲音。

蠟燭劇烈搖晃起來，墻上的影子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狀。"它們發(fā)現(xiàn)我們了！"林曉迅速收起文件，"從后門走！"

我們摸黑跑向地下室另一端，身后傳來門被撞開的聲音。有什么東西發(fā)出濕漉漉的喘息聲，緊追不舍。林曉推開一扇隱蔽的小門，我們跌入一條狹窄的隧道。

"數(shù)腳步！"她喘息著說，"進來時走了28步，出去必須29步！"我機械地數(shù)著，在數(shù)到29時，我們撞開另一扇門，滾進了學校后花園的灌木叢中。

夕陽已經(jīng)西沉，校園籠罩在暮色中。"明天中午，鐘樓。"林曉整理著凌亂的頭發(fā)，"陸遠也會來。我們有東西要給你們看。"她匆匆離去前，塞給我一個小布袋："鹽和鐵釘。今晚如果它們來找你，撒在門口。"

回到宿舍，我按照林曉說的在門縫處撒了鹽和鐵釘。半夜，那種濕漉漉的腳步聲再次出現(xiàn)，但在接近我的房門時停下了。我聽到一聲痛苦的嘶嘶聲，然后是液體蒸發(f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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