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內(nèi)部的黑暗濃稠得幾乎能摸到。宋亞軒緊跟著馬嘉祺,兩人貼著墻壁緩慢前進(jìn)。遠(yuǎn)處傳來模糊的說話聲和笑聲,在空曠的廠房內(nèi)形成詭異的回音。
馬嘉祺突然停下,伸手?jǐn)r住宋亞軒。他指向右前方——微弱的燈光從一扇半掩的門后透出,投射出幾個人影。
"三個,可能更多。"馬嘉祺貼近宋亞軒耳邊,呼吸拂過他的耳廓,"你在這里等,我去偵查。"
宋亞軒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險了!"
馬嘉祺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那笑容鋒利如刀:"相信我。"他輕輕掙脫,像影子一樣滑向光源處。
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拉長成煎熬。宋亞軒緊盯著馬嘉祺消失的方向,心跳聲大得仿佛能暴露他的位置。突然,一聲悶響傳來,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宋亞軒正要上前查看,一只手從背后捂住了他的嘴。他驚恐地掙扎,直到聞到熟悉的古龍水香氣。
"噓,是我。"馬嘉祺松開手,"解決了兩個,里面還有四個。'你'被關(guān)在二樓辦公室。"
"我們等支援嗎?"
馬嘉祺搖頭:"沒時間了。我聽到他們說...要轉(zhuǎn)移人質(zhì)。"他的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可能是陷阱,但我必須去。"
宋亞軒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手,緊緊握?。?我們一起。"
兩人悄悄爬上銹跡斑斑的鐵樓梯。每一步都讓金屬發(fā)出輕微的呻吟,宋亞軒屏住呼吸,生怕驚動樓下的人。到達(dá)二樓平臺,馬嘉祺示意他蹲下,自己則匍匐前進(jìn)到辦公室門外。
透過門縫,可以看見"宋亞軒"被綁在椅子上,周圍站著三個彪形大漢。令人意外的是,馬鴻云并不在場。
"奇怪..."馬嘉祺皺眉,"太容易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大喊:"有人闖進(jìn)來了!"
馬嘉祺咒罵一聲,猛地踹開門。三個綁匪還沒反應(yīng)過來,最靠近門的一個已經(jīng)被馬嘉祺一記手刀放倒。第二個人撲上來,被馬嘉祺靈活地閃避,順勢一個過肩摔砸在桌子上。
"宋亞軒!"馬嘉祺沖向椅子,卻在看清椅子上的人時僵住了——那根本不是宋亞軒,而是一個戴著特效面具的陌生人!
"驚喜嗎,兒子?"馬鴻云的聲音從角落的揚聲器傳出,"看看窗外。"
馬嘉祺轉(zhuǎn)頭,透過臟污的玻璃,他看見真正的宋亞軒被兩個人架著,拖向一輛黑色面包車。
"不!"馬嘉祺沖向窗戶,卻被第三個綁匪攔住。兩人激烈搏斗,綁匪明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幾次險些擊中馬嘉祺要害。
樓下傳來更多腳步聲。馬嘉祺知道必須速戰(zhàn)速決。他故意賣個破綻,當(dāng)綁匪揮拳襲來時,猛地低頭,同時一記上勾拳正中對方下巴。綁匪轟然倒地。
馬嘉祺毫不猶豫地從二樓窗口跳下,落地時一個翻滾緩沖,立刻沖向面包車。但為時已晚,車子已經(jīng)發(fā)動,揚長而去。
"該死!"馬嘉祺一拳砸在墻上,指節(jié)頓時滲出血絲。他掏出手機(jī)撥打劉耀文的號碼,卻只聽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爬上脊背。馬嘉祺快速思考著對策,突然注意到地上有閃光——是宋亞軒的項鏈,他生日時送的那條。項鏈指向一條側(cè)路,顯然是被故意丟下的線索。
馬嘉祺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小路通向工廠后方的一片樹林,越走越荒僻。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只有慘白的月光照亮前路。
"宋亞軒!"他低聲呼喚,警惕地觀察四周。
灌木叢中突然傳來窸窣聲。馬嘉祺立刻擺出防御姿態(tài),卻看見宋亞軒踉踉蹌蹌地跑出來,臉上有血跡但神志清醒。
"馬嘉祺!快跑!這是陷——"
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警告。宋亞軒肩頭爆開一朵血花,向前撲倒。馬嘉祺沖上前接住他,同時看到樹林中走出五個人影,為首的正是馬鴻云,手中握著一把還在冒煙的手槍。
"父子團(tuán)聚,多感人。"馬鴻云譏諷地鼓掌,"可惜是最后一次了。"
馬嘉祺將宋亞軒護(hù)在身后,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你想要什么?我已經(jīng)簽了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
"哦,那個啊。"馬鴻云輕蔑地?fù)]揮手,"只是開胃菜?,F(xiàn)在,我要你簽署一份認(rèn)罪書,承認(rèn)偽造領(lǐng)養(yǎng)文件,挪用公司資金...哦,還有謀殺周董事。"
"什么?"
"沒錯,就在今晚,可憐的周董事將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自家浴缸里。"馬鴻云微笑,"而你,畏罪自殺。"
馬嘉祺冷笑:"你瘋了。警方已經(jīng)掌握你們的犯罪證據(jù)。"
"證據(jù)?"馬鴻云大笑,"你指那些已經(jīng)被燒毀的文件?還是這個即將消失的小畫家?"他舉槍瞄準(zhǔn)宋亞軒,"選擇吧,兒子。簽字,或者看著他死在你面前。"
宋亞軒掙扎著站起來,擋在馬嘉祺前面:"別聽他的...他不會放過我們?nèi)魏我粋€..."
"聰明的孩子。"馬鴻云扣動扳機(jī),子彈擦過宋亞軒臉頰,留下一道血痕,"下一槍可就不會打偏了。"
馬嘉祺的呼吸變得粗重。他慢慢舉起雙手:"把文件拿來。"
馬鴻云得意地示意手下遞上文件夾。馬嘉祺假裝翻閱,實則評估著周圍環(huán)境——五個人,一把槍,宋亞軒受傷...勝算渺茫,但他必須一試。
就在馬鴻云放松警惕的瞬間,馬嘉祺猛地將文件夾砸向持槍的手,同時飛身撲向最近的一個打手。兩人滾倒在地,其他人一擁而上。
"宋亞軒,跑!"馬嘉祺在搏斗中大喊。
宋亞軒卻撿起一根粗樹枝,狠狠砸向一個正要偷襲馬嘉祺的打手。那人悶哼一聲倒地,但另外三人已經(jīng)圍了上來。
馬嘉祺身手不凡,但寡不敵眾。一個打手抽出了刀,在混戰(zhàn)中刺入馬嘉祺側(cè)腹。鮮血瞬間浸透白襯衫,馬嘉祺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不!"宋亞軒撲過去,用身體護(hù)住他。
馬鴻云撿起掉落的槍,慢悠悠地走近:"真是感人的愛情??上О。R家不需要感情用事的繼承人。"
他舉槍瞄準(zhǔn),宋亞軒緊緊抱住馬嘉祺,閉上眼睛等待槍響。然而預(yù)期的疼痛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怒吼和打斗聲。
宋亞軒睜開眼,看見劉耀文帶著安保團(tuán)隊與馬鴻云的人扭打在一起!
"耀文!"馬嘉祺虛弱地呼喚。
劉耀文踢開一個打手,跑向他們:"馬總!堅持?。?
就在他即將到達(dá)時,馬鴻云突然從背后開槍。劉耀文身體一震,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前擴(kuò)散的血跡,緩緩倒地。
"叛徒的下場。"馬鴻云冷笑,重新瞄準(zhǔn)馬嘉祺,"現(xiàn)在,該你們了。"
槍響的瞬間,馬嘉祺用盡全力將宋亞軒推開,自己卻被擊中肩膀。鮮血從兩處傷口汩汩流出,他的臉色迅速蒼白。
"馬嘉祺!"宋亞軒撕下襯衫下擺,手忙腳亂地為他按壓傷口。
馬嘉祺顫抖的手撫上他的臉:"走...你必須走..."
"我不走!"宋亞軒淚流滿面,"要死一起死!"
馬鴻云不耐煩地上前,一腳踢開宋亞軒:"煩人的小東西。"他踩住馬嘉祺的傷口,滿意地聽到一聲悶哼,"最后有什么遺言嗎,兒子?"
馬嘉祺嘴角流血,卻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你...忘了檢查...我母親的...畫框背面..."
馬鴻云臉色驟變:"你說什么?"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警笛聲。馬鴻云咒罵一聲,朝手下?lián)]手:"撤!"臨走前,他朝馬嘉祺又開了一槍,子彈擦過太陽穴,留下一道血痕。
宋亞軒爬回馬嘉祺身邊,用盡全力按壓他腹部的傷口:"堅持住...求你了..."
馬嘉祺的呼吸越來越弱,但他努力聚焦在宋亞軒臉上:"聽我說...畫框背面...有備份...U盤在..."
"別說話了!保存體力!"宋亞軒哭喊著,鮮血從他指縫間不斷涌出。
馬嘉祺艱難地抬手,擦去宋亞軒臉上的淚水:"我...不能失去你..."
這是這個驕傲的男人第一次直白地表露心跡。宋亞軒俯身,將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你也不會失去我。我們一起活下去,好嗎?"
警笛聲越來越近,但馬嘉祺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失去焦距。他微弱地捏了捏宋亞軒的手指:"藍(lán)房子...鋼琴..."
話音未落,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馬嘉祺!馬嘉祺!"宋亞軒瘋狂地?fù)u晃他,但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已經(jīng)閉上,"不...不要..."
警察和救護(hù)人員沖進(jìn)樹林時,看到的是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緊緊抱著一個滿身傷痕的男人,像守護(hù)珍寶的龍,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還活著!求求你們,救救他!"宋亞軒歇斯底里地哭喊,直到醫(yī)護(hù)人員給他注射了鎮(zhèn)靜劑。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死死抓住一名警官的衣袖:"藍(lán)房子...鋼琴...證據(jù)在那里..."
救護(hù)車的紅燈劃破夜空,載著兩個血染的靈魂向醫(yī)院疾馳。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馬氏集團(tuán)大廈頂層的辦公室,一個神秘人影正翻找著什么,手里握著一部顯示"馬鴻云"名字的手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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