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越過老城墻,工地就熱鬧了起來。林溪帶著團隊布置剪彩臺,工人師傅們穿著干凈的工裝,老街坊們也早早趕來,圍在紀(jì)念墻前好奇地打量那些老照片和舊報紙。
“這不是當(dāng)年的育英學(xué)堂嗎?”一位白發(fā)老人指著照片感嘆,“我小時候就在這兒上學(xué),墻上的梅花磚可結(jié)實了,我們總愛在墻根下跳皮筋?!?/p>
沈星辭笑著遞過一杯熱水:“大爺,您給我們講講學(xué)堂的故事吧,正好錄下來放展板里?!?/p>
陸野在一旁忙著調(diào)試音響,聽到老人的話,立刻湊過來認(rèn)真聽。晨光落在他身上,側(cè)臉的輪廓在光影里顯得格外柔和,手里還攥著那個沒送出去的小盒子,指節(jié)微微泛白。
“緊張呢?”沈星辭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水。
“有點?!标懸疤拱椎溃暗谝淮螀⒓舆@種剪彩儀式。”
“就當(dāng)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鄙蛐寝o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無意間碰到他掌心的汗,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別擔(dān)心,有我呢。”
這句話像定心丸,陸野瞬間放松了許多。他打開小盒子,把那枚梅花磚胸針拿出來:“現(xiàn)在給你吧,戴著正好配今天的衣服?!?/p>
沈星辭今天穿了件淺灰色襯衫,胸針別在領(lǐng)口,梅花紋路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和他胸前的老磚吊墜遙相呼應(yīng)。“很好看,謝謝。”他低頭看著胸針,眼里的笑意溫柔得像晨光。
剪彩儀式開始了,林溪作為主持人介紹項目歷程,當(dāng)說到老磚修復(fù)和紀(jì)念墻故事時,臺下響起陣陣掌聲。輪到沈星辭講話時,他沒有說太多客套話,而是指著紀(jì)念墻開始講梅花磚的故事——從民國的學(xué)堂,到抗戰(zhàn)的醫(yī)院,再到如今的修復(fù)歷程,最后他看向陸野,聲音清亮:“這個項目能成,最該感謝的是陸野,是他讓我知道,老磚有靈,人心更暖。”
陸野被說得紅了臉,臺下的人卻都笑了起來,有人還開始起哄:“陸先生也說幾句!”
陸野深吸一口氣,走到話筒前,目光卻越過人群落在沈星辭身上:“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修磚和做人一樣,都得實打?qū)?。這些老磚能重新站起來,是因為有人不肯放棄;而我能站在這里,是因為……”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是因為遇到了愿意和我一起扛事的人?!?/p>
話音剛落,鞭炮聲突然響起,噼里啪啦的響聲驚飛了枝頭的麻雀,也掩蓋了他沒說完的話。沈星辭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忽然覺得心里某個角落被狠狠撞了一下。
剪彩時,兩人的手一起握住紅色的彩帶,指尖相觸的瞬間,像有電流竄過。剪刀落下,彩帶飄飛,臺下的掌聲和歡呼聲混在一起,陽光正好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溫暖而耀眼。
儀式結(jié)束后,老街坊們圍著紀(jì)念墻回憶往事,工人師傅們互相拍照留念。陸野被幾個師傅拉著喝酒,沈星辭則在一旁和林溪核對最后的收尾工作。
“看你們倆的樣子,我總算明白什么叫‘黃金搭檔’了?!绷窒χ蛉ぃ绊椖拷Y(jié)束了,打算一起干下一個嗎?”
沈星辭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陸野拽了過去。“別聽她瞎扯,”陸野把一杯果汁塞到他手里,“陪我去個地方。”
兩人避開人群,沿著老巷往磚窯舊址的方向走。晨光照在石板路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走到那棵老槐樹下,陸野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沈星辭。
“有話想對你說。”陸野的聲音有些發(fā)緊,手心又開始冒汗,“從第一次在工地見到你,就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后來一起處理麻煩,一起修老磚,一起查故事……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
他的話沒說完,沈星辭卻忽然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他。陸野僵在原地,能清晰地聽到沈星辭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樣快。
“我知道?!鄙蛐寝o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我也是?!?/p>
陽光穿過槐樹葉的縫隙,落在兩人身上,溫暖得像老磚里的時光。陸野慢慢抬手,回抱住他,力道很緊,仿佛要把這個擁抱刻進骨子里。
“那個胸針……”陸野的聲音帶著笑意,“其實想刻字的,沒敢?!?/p>
“刻什么?”沈星辭抬頭問。
“刻‘歲歲安康’,和老磚上的一樣。”陸野低頭看著他,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以后你的歲歲安康,我來守著?!?/p>
沈星辭笑了起來,眼角有些濕潤。他摸了摸胸前的吊墜和領(lǐng)口的胸針,忽然覺得掌心的溫度、老磚的紋路、還有眼前的人,都成了時光最好的答案。
遠(yuǎn)處的紀(jì)念墻前還傳來笑聲,老城區(qū)的風(fēng)帶著草木和煙火的香氣,輕輕拂過兩人相依的身影。屬于梅花磚的故事告一段落,但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