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其考驗?zāi)托?、技巧和手感的過程,稍有不慎,就會對內(nèi)部組織造成二次撕裂。
時間仿佛凝固了,只有兩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聲,工具與骨骼血肉細(xì)微的摩擦聲,以及燭火偶爾爆開的噼啪聲。
突然,馬嘉祺手腕猛地一頓,眼神一凜。
馬嘉祺(就是現(xiàn)在!)
馬嘉祺左手死死壓住蕭燼璃,防止她因劇痛而彈起。右手穩(wěn)住探桿,以一種果斷而巧妙的力道,并非直直向外拔,而是結(jié)合著一種細(xì)微的旋轉(zhuǎn)和傾斜的角度,猛地向外一抽。
蕭燼璃呃啊——?。?!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痛呼,尖銳地撕裂了室內(nèi)的死寂。
蕭燼璃的身體如同被強弓彈射般猛地向上挺起,又重重摔回榻上,徹底脫力,只剩下無意識的劇烈痙攣。
而在馬嘉祺手中的探桿頂端,那枚帶著暗沉血色、閃爍著冰冷金屬寒光的猙獰箭頭,終于被完整地取了出來。
箭頭上帶著幾絲模糊的血肉,那丑陋的倒鉤結(jié)構(gòu)清晰可見,兀自滴落著溫?zé)岬难椤?/p>
馬嘉祺看也不看,反手將那可怕的兇器扔進一旁的銅盤里,發(fā)出“當(dāng)啷”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
沒有絲毫停頓,他甚至來不及喘口氣。傷口處,因為阻礙消失和動作牽拉,鮮血再次涌出。
他迅速拿起一旁的烈酒壺,毫不猶豫地對著那猙獰的創(chuàng)口沖洗下去。酒液刺激著翻卷的皮肉,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蕭燼璃在昏迷中依舊痛苦地抽搐著。
沖洗干凈,他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撒上厚厚一層“金瘡玉雪散”,藥粉迅速吸收血液,形成深色的藥痂。
接著,取過新的、浸潤過藥液的雪白細(xì)絹,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更穩(wěn)的手法,重新進行包扎。
這一次,他的動作再無半分遲疑滯澀,只有行云流水般的精準(zhǔn)與效率。纏繞,壓迫,固定,打結(jié)。
當(dāng)最后一個結(jié)扣完成,他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身體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抬手用衣袖重重抹去額頭上匯聚滴落的汗水,長長地、沉重地吐出了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濁氣。
馬嘉祺呼,終于結(jié)束了……
殿內(nèi)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烈酒的辛辣和苦澀的藥味。
馬嘉祺的目光落在蕭燼璃臉上,她已徹底昏死過去,面容蒼白如雪,唇上齒痕宛然,帶著血漬,長睫濕漉漉地搭在下眼瞼上,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只是那眉宇間,似乎因劇痛的遠離而稍稍舒展了一些。
馬嘉祺一定很疼吧…
而直到此時,馬嘉祺才仿佛有余裕注意到其它。
他的視線掠過她被汗水浸透的烏發(fā),掠過她蒼白脆弱的側(cè)臉。
最終,無可避免地,再次落回那重新被雪白細(xì)絹嚴(yán)密包裹的右肩,以及……那依舊敞開的、破碎衣襟下,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溫軟輪廓
方才處理箭傷時那全然的、冰冷的專注如潮水般退去。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探桿冰冷的觸感和血肉模糊的黏膩,但另一種感覺,那之前被強行壓制下去的、屬于少女身體的溫?zé)峒?xì)膩的觸感。
以及眼前這毫無防備的、脆弱又驚心的袒露景象,再次無聲地縈繞上來,比之前更加鮮明,更加無處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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