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容\]
雨水順著生銹的欄桿往下淌,在夜色里泛著冷光。馬嘉祺的手指還扣在我手腕上,力道比剛才輕了些,但依舊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樓下停車場的剎車聲像根針扎進耳膜,我看見他的喉結動了動,雨珠順著下巴滴在領口。
"他們來了。"我說完就轉身往樓梯口走,鐵門被風吹得哐當作響。身后傳來腳步聲,是馬嘉祺跟了上來。手機在褲兜里震動,我沒敢拿出來看。
下樓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樓梯間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鼓面上。我的手指摸到口袋里的U盤,想起今早父親反常的沉默。路過監(jiān)控室時,聽見里面?zhèn)鱽韷阂值某槠暎嵌〕迢芜€在哭。轉角處突然傳來車門關閉的聲音,我和馬嘉祺同時停下腳步。
"你相信我嗎?"我小聲問。
他沒說話,只是伸手把我往身后拉了半步。這個動作讓我想起三年前,救護車鳴笛由遠及近時,那個穿黑色皮鞋的男人站在路邊的畫面。馬嘉祺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額頭上,和記憶里少年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停車場的感應燈隨著我們的腳步聲亮起,照見那輛商務車頂?shù)?JH娛樂"標志在雨中晃動,像條吐信的蛇。四個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車旁,最前面那人戴著墨鏡,即便是在這樣的暴雨天。
"我以為你們更聰明些。"我掏出U盤舉起來,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背包側袋里的防狼警報器,"三年前的事還沒夠,現(xiàn)在又來這一套?"
戴墨鏡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雨靴踩在積水里發(fā)出啪嗒聲。借著燈光,我看見他露出西褲下的一截皮鞋——鞋帶系成規(guī)整的蝴蝶結。
馬嘉祺突然擋在我面前,后背緊繃得像張拉滿的弓。"你以為我們還是三年前好騙的小孩嗎?"他的聲音發(fā)冷,但能聽出刻意壓制的情緒波動,"這次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恩將仇報。"
"哎呀呀。"戴墨鏡的男人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睛,"這不是馬少爺嗎?聽說您最近交了個私生飯女朋友,看來是真的啊。"
我感覺馬嘉祺的肩膀猛地一顫,但他沒有退后半步。"你們到底想怎樣?"我開口問道,U盤在指尖轉了個圈,"刪視頻?威脅短信?還是...要我的命?"
"林小姐太緊張了。"男人往前又走了一步,"我們只是想請您去喝杯茶,聊聊三年前的事。畢竟..."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我和馬嘉祺,"有些人可能還不知道真相呢。"
"別來無恙啊陳助理。"馬嘉祺突然開口,"上次見面是在三年前的醫(yī)院走廊吧?我記得你當時說'多虧那位同學及時報警',結果轉頭就把行車記錄儀刪了。"
空氣瞬間凝固。我看見陳助理的笑容僵在臉上,他右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馬少爺果然聰明。"他慢慢說道,"可惜聰明人往往死得早。"
"你猜這個U盤里,"我把U盤在手里拋了拋,"是車禍真相重要...還是某人的丑聞更勁爆?比如三年前那個深夜,您偷偷刪除證據(jù)時被人拍下的視頻?"
陳助理的表情變了。他身后的三個男人往前邁了一步,停車場防盜鏈的鎖鏈隨風晃動,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曧憽?/p>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往前走了一步,馬嘉祺立刻伸手攔住我,"三年前那個雨夜,我就站在樹后看著這一切。你們以為刪掉了行車記錄儀就能掩蓋真相,卻不知道..."我停頓了一下,掏出手機看了眼,"有人一直在記錄。"
陳助理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他抬手做了個手勢。我按下防狼警報器的按鈕,尖銳的鳴叫聲在停車場炸開。
"你們不敢在這兒動手。"馬嘉祺冷笑一聲,"這里是監(jiān)控死角沒錯,但你們也太高估自己了。"他掏出手機亮出屏幕,"現(xiàn)在是22:57,如果我在五分鐘內不按取消鍵,所有對話都會被自動上傳。"
陳助理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他身后的男人往前逼進一步,我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混著雨水的氣息。馬嘉祺突然抓住我的手往后退了兩步,后背撞上冰涼的水泥墻。
"你知道嗎?"他低聲說,"三年前我就該謝謝你。那天要是沒有你,可能我們都..."
"閉嘴!"陳助理突然吼了一聲,"少在這里演戲!你們以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不過是個偷拍半年的變態(tài)私生飯!"
這句話像根針刺進心里。我想起出道夜后臺被七人圍堵的畫面,想起那些惡意的質問。但現(xiàn)在不同了,我握著真相,站在想要保護的人前面。
"你說對了。"我舉起U盤,"我確實跟蹤拍攝了半年,但不是為了偷窺他們的生活。"我往前走了一步,雨水順著發(fā)梢往下滴,"是為了記錄你們這些躲在暗處的老鼠。"
陳助理冷笑:"裝什么大義凜然?你以為我們會相信..."
"我相信她。"
馬嘉祺的聲音很輕,卻讓我心頭一震。他站在我身邊,濕發(fā)貼在額頭上,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三年前她救了我們,現(xiàn)在她還在保護我們。"他轉向陳助理,"這次換我來護住她。"
停車場突然陷入死寂。雨聲仿佛更大了,打在車頂噼里啪啦作響。陳助理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有意思。"他往后退了一步,"不過游戲才剛剛開始。"
他轉身鉆進商務車,其他三人也跟著上了車。引擎轟鳴聲中,我看見副駕駛座上閃過一抹銀光——是工作牌的輪廓。
"等等!"我沖上前一步,"三年前那個雨夜,你為什么要在現(xiàn)場?"
商務車已經(jīng)啟動,但我清楚地看到后視鏡里陳助理的表情。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后搖下車窗。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在那兒?"他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因為有人雇我看著那幾個小少爺啊。"
車門砰地關上,商務車消失在雨幕中。我攥著U盤的手指微微發(fā)抖,馬嘉祺的手輕輕覆上來。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和三年前那晚一模一樣的聲音。
"你還記得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嗎?"馬嘉祺低聲問。
我點點頭。雨水順著我的下巴往下滴,落在U盤邊緣,慢慢滑落。停車場感應燈突然熄滅,四周陷入黑暗。我摸出手機,發(fā)現(xiàn)有兩條未讀消息——一條來自父親,另一條...
"林微月。"
我猛地抬頭,看見黑暗中有雙皮鞋緩緩走近。鞋帶系成規(guī)整的蝴蝶結,在積水里倒映出清晰的形狀。
\[未完待續(xù)\]黑影在積水里一寸寸拉長。那雙皮鞋停在我面前,鞋尖微微上翹,像是某種動物的獠牙。
"林小姐真是讓我驚喜。"男人的聲音帶著笑意,卻讓我想起手術刀劃開皮膚的觸感,"三年前躲在樹后的小老鼠,現(xiàn)在居然敢舉著U盤和我們對峙了。"
馬嘉祺的手突然攥緊我的腕骨。我能感覺到他的指甲幾乎要掐進皮肉里,卻因為黑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停車場頂棚的漏水滴落在后頸,順著脊椎往下爬。
"你是誰?"我聽見自己聲音里的顫音,連忙咬住下唇。背包里的防狼警報器還在震動,剛才按下的按鈕已經(jīng)失效。
男人輕笑一聲。他抬起右手,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戴著黑色皮手套。指尖劃過商務車留下的水痕,在積水中映出扭曲的銀光。"你們不是一直在找真相嗎?"他的聲音忽然放輕,"何必舍近求遠呢?"
身后傳來腳步聲。馬嘉祺猛地把我拉到身后,濕漉漉的后背貼著我的胸口。我聞到他身上殘留的沐浴露味道,混著雨水的腥氣,讓他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離她遠點。"馬嘉祺的聲音發(fā)抖,但語氣比剛才更硬。
男人又笑了。這次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少爺,您確定要這么和我說話?畢竟..."他忽然往前邁了一步,"三年前是誰跪在雨里求我放過那個私生飯,現(xiàn)在又是什么態(tài)度呢?"
馬嘉祺的身體瞬間僵住。我能感覺到他的后背肌肉繃得像根弦,隨時可能崩斷。手機在褲兜里瘋狂震動,是父親的號碼在閃爍。
"夠了。"我擠開馬嘉祺往前走,卻撞上了男人胸前的衣料。他身上有股雪松的香氣,和三年前那個人的味道一模一樣。我強迫自己抬頭,卻只看見他下巴處的一道疤——那是被什么東西劃過的痕跡。
"你是那天晚上的司機。"我脫口而出,隨即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男人的笑容終于裂開了。他摘掉手套,露出的手指修長蒼白,指節(jié)處有道新鮮的結痂。"聰明。"他說,"可惜太聰明的人往往活不長。"他的目光掃過我手中的U盤,"交出來,我可以告訴你真相。"
馬嘉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別信他!"
"你以為我想知道真相是為了什么?"男人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沙啞,"三年前我女兒就死在那場車禍里,而你們..."他的手指指向我和馬嘉祺,"你們卻活得像個沒事人!"
空氣突然凝固。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和記憶中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我看見男人顫抖的手指,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確實有個司機從駕駛座沖出來查看情況。
"你女兒..."我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就是那個被壓在車底的小姑娘。"男人咬牙切齒地說,"你們以為刪掉行車記錄儀就萬事大吉了?"他的另一只手伸向口袋,我立刻按下防狼警報器的備用按鈕。
尖銳的鳴叫聲中,馬嘉祺拽著我往后退。男人卻站在原地不動,任由警報聲在停車場回蕩。"你們逃不掉的。"他說,"明天早上八點,城南廢棄工廠。帶著U盤來,否則..."他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你們的朋友丁程鑫最近不是總失眠嗎?"
我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男人轉身鉆進黑暗時,我注意到他的皮鞋帶系成了規(guī)整的蝴蝶結——和三年前積水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怎么知道丁程鑫的事?"馬嘉祺喊道,但男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雨幕中。
手機又震動起來。我低頭看見父親的信息:"別相信他們,馬上回家。"另一條來自陌生號碼,只有三個字:"救救我。"后面跟著一張模糊的照片——是張真源被綁在椅子上的畫面。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小聲問。
馬嘉祺握緊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卻比任何時候都用力。"先去救真源。"他說,"然后..."他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柔軟,"然后我們一起找出真相。"
我點點頭。遠處的救護車鳴笛聲漸漸遠去,但我知道,這場暴雨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