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測結(jié)束時天已微亮，巴士在晨光里晃晃悠悠往學(xué)校開。沈念靠在窗邊打盹，頭時不時往玻璃上磕，丁程鑫悄悄往她那邊挪了挪肩膀，等她的頭自然地靠過來時，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夏梔坐在前排，回頭瞥見這幕，舉著手機(jī)偷拍了張照，屏幕里兩人的影子被晨光揉在一起，像幅沒干透的水彩畫。她剛把照片存進(jìn)相冊，就看見丁程鑫從背包里掏出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塞進(jìn)沈念敞開的外套口袋——盒子的形狀，像極了昨晚沒送出去的那枚星軌書簽。

沈念是被巴士進(jìn)站的剎車聲驚醒的。她揉著眼睛坐直，口袋里的硬盒子硌了下腰，摸出來一看，是枚銀質(zhì)的書簽，上面刻著昨晚觀測到的獵戶座星軌，最亮的那顆參宿四旁邊，刻著個極小的“念”字。

丁程鑫“醒了？”

丁程鑫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耳尖卻紅得明顯

丁程鑫“昨晚算星軌周期時順手刻的，參數(shù)沒錯，你可以夾在天文筆記里?！?/p>

沈念翻到書簽背面，發(fā)現(xiàn)還有行更小的字：“下周六天文臺有流星雨，預(yù)報準(zhǔn)確率97.3%?！彼ь^時，正好對上丁程鑫假裝看窗外的側(cè)臉，晨光順著他的發(fā)梢滑下來，在下巴上投出道柔軟的陰影。

沈念“我查過那天的功課表，”

她突然開口，看著他猛地繃緊的后背忍不住笑

沈念“下午沒課，去的話……要帶折疊椅嗎？”

丁程鑫轉(zhuǎn)過頭時，眼里的光比星軌還亮

丁程鑫“不用，”

他飛快地接話，手指在手機(jī)上敲著什么

丁程鑫“我已經(jīng)訂了觀測站的雙人觀測位，帶恒溫坐墊，風(fēng)速會控制在2級以內(nèi)——”

話沒說完，就被沈念遞來的半塊蛋糕堵住了嘴。是昨晚剩下的星星蛋糕，她用紙巾包著，奶油沒怎么化。

沈念“先吃早飯，”

她挑眉看他

沈念“把參數(shù)留到周六再說?！?/p>

蛋糕的甜味漫開時，丁程鑫突然想起觀測臺頂層的風(fēng)。當(dāng)時他緊張得手心冒汗，沈念抓起他的手按在胸口的瞬間，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望遠(yuǎn)鏡的齒輪轉(zhuǎn)動還響——原來有些數(shù)據(jù)，比任何公式都更能證明心動。

回到教室時，夏梔把偷拍的照片甩在兩人桌上。照片里沈念的頭靠在丁程鑫肩上，他的手懸在她頭發(fā)上方，像是想碰又怕驚擾了什么。

夏梔“看看這小心翼翼的樣子，”

夏梔嘖嘖稱奇

夏梔“比算星軌還嚴(yán)謹(jǐn)?！?/p>

丁程鑫剛想辯解，就看見沈念把那枚星軌書簽夾進(jìn)了筆記本。筆記本攤開的那頁，畫著幅簡易的星圖，旁邊寫著行字：“星軌會重復(fù)，幸好心動不會?！弊舟E旁邊，還有個小小的笑臉，和他貼在目鏡上的便利貼如出一轍。

下午的天文課講行星運動，老師在黑板上畫著橢圓軌道，丁程鑫卻在草稿紙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心形，里面寫著“流星雨觀測清單”：

- 熱可可（37℃，沈念喜歡的溫度）

?

- 防風(fēng)外套（帶帽兜，她的頭發(fā)容易亂）

?

- 備用電池（給相機(jī)和她的暖手寶）

沈念湊過來看時，發(fā)現(xiàn)他在清單末尾畫了個星星，旁邊打了個問號。

沈念“在想什么？”

她戳了戳那個問號。

丁程鑫“在算……”

他筆尖頓了頓，聲音低下來

丁程鑫“要不要帶束花？但天文臺不讓帶盆栽，干花的話，保存周期是——”

沈念“帶吧?！?/p>

沈念搶過他的筆，在問號旁邊畫了個笑臉

沈念“不用算周期，我喜歡的話，它就能一直開著?！?/p>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jìn)來，落在兩人交疊的草稿紙上。丁程鑫看著沈念的筆尖在“干花”兩個字旁邊畫小太陽，突然覺得，那些曾被他用來計算星軌的公式，此刻都變成了溫柔的注腳——原來最好的軌道，從來不是算出來的，而是像這樣，自然而然地，就朝著同一個方向延伸了。

放學(xué)時，丁程鑫幫沈念拎著天文器材箱，箱子上還貼著昨晚拍的星云照片。路過校門口的梧桐道，他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樹影里跳動的光斑

丁程鑫“你看，陽光穿過樹葉的軌跡，和星軌很像?！?/p>

沈念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光斑落在他手背上，像撒了把碎星。

沈念“那我們就把每個晴天，都當(dāng)成提前觀測的星象吧?！?/p>

她踮起腳，把書簽從筆記本里抽出來，塞進(jìn)他襯衫口袋

沈念“這樣就不用等周六了?！?/p>

丁程鑫的手指撫過口袋里的書簽，金屬的涼意里仿佛帶著她的溫度。他看著沈念轉(zhuǎn)身時輕快的背影，突然對著她的方向喊

丁程鑫“沈念！”

她回過頭，陽光在發(fā)梢跳著舞。

丁程鑫“星軌的周期是固定的，”

他大聲說，聲音里帶著笑意

丁程鑫“但我想和你一起看的，不止這一個周期?！?/p>

風(fēng)把他的話吹得很遠(yuǎn)，沈念笑著點頭，沒說話，卻在心里悄悄接了句：“好啊，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