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林間的空氣裹著濕冷的水汽,沾在唐清黎汗?jié)竦念~發(fā)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她剛喘勻氣息,腳下的碧韻靈笙獸還在微弱掙扎,淡綠色的獸毛被血污染得凌亂,發(fā)出細碎的嗚咽。唐清黎深吸一口氣,指尖泛出淡藍魂力,吟笙笛瞬間出現(xiàn)在掌心,竹制笛身泛著溫潤的光。她快速催動第三魂技,幾道透明的音波纏繞住碧韻靈笙獸,剛想俯身去抓,林間突然傳來三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那聲音像悶雷滾過樹梢,震得頭頂?shù)某柯扼湎?,砸在肩頭冰涼。唐清黎心頭一緊,猛地抬頭,只見三道龐大的身影從不同方向的樹叢中竄出:左邊的赤紅色巨熊渾身覆蓋著熔巖般的鱗片,每一片都泛著熾熱的紅光,雙目燃燒著熊熊烈火,踏出的每一步都讓地面微微發(fā)燙,正是萬年火鱗熊。右側(cè)的青色巨蟒體長近十丈,鱗片閃爍著冷硬的金屬光澤,信子吞吐間帶著刺骨的寒意,滑過地面時留下一道濕痕,是萬年青鱗蟒。正前方,一頭身形矯健的白色狼獸站在那里,銀灰色的毛發(fā)根根倒豎,像是淬了冰的鋼針,眼中閃爍著嗜血的紅光,乃是萬年雪牙狼。
三頭萬年魂獸呈三角之勢將她圍住,威壓如同實質(zhì)般撲面而來,壓得周圍的草木都微微彎折。唐清黎剛平復(fù)的氣血瞬間翻涌,喉頭泛起腥甜。她咬了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劍身上還沾著碧韻靈笙獸的血,此刻在晨光下泛著冷光。剛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的身體早已脫力,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顫抖,魂力也只剩三成不到,面對這三頭氣息遠勝碧韻靈笙獸的魂獸,勝算渺茫得像風(fēng)中殘燭。
不是她師傅呢,難道這也是歷練中的一環(huán)?這是能交代在這里的節(jié)奏吧。
沒等她多想,火鱗熊率先發(fā)動攻擊。它抬起磨盤大的巨掌,猛地拍向地面,“轟”的一聲,數(shù)道手臂粗的火焰柱從唐清黎腳下噴涌而出,帶著灼熱的氣浪,燎得她褲腳都微微發(fā)卷。唐清黎腳尖點地,身形急退,同時長劍橫出,碧藍色的魂力附著在劍刃上,劈開襲來的火焰??苫鹧娴挠嗖ㄟ€是燎到了她的衣袖,瞬間燃起一小片火苗,布料燒焦的氣味混著草木灰的味道鉆進鼻腔。她反手一甩,熄滅火焰,手臂上已留下一道淺淺的灼傷,紅痕清晰可見,刺痛感順著神經(jīng)蔓延開來。
“五萬年以上?”唐清黎瞳孔微縮,這火鱗熊的魂力波動,比她見過的任何一頭萬年魂獸都要強悍。
青鱗蟒趁她應(yīng)對火鱗熊的空檔,如一道青色閃電般竄出,巨尾帶著破空聲橫掃而來,風(fēng)聲尖銳得像要割破耳膜。唐清黎旋身躲閃,卻還是慢了一步,尾尖擦過她的胳膊,“嗤”的一聲劃破了衣衫,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出現(xiàn),鮮血汩汩涌出,染紅了胳膊處的衣襟,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面的枯葉上,暈開深色的印記。
劇痛讓她悶哼一聲,身形踉蹌了幾步,后背撞到一棵樹干上,震得樹上的晨露又落了一身。雪牙狼抓住機會,化作一道白色殘影撲來,鋒利的獠牙直取她的咽喉,帶著濃烈的腥氣。唐清黎眼眸驟然一沉,強行扭轉(zhuǎn)身體,長劍橫擋,“鐺”的一聲架住雪牙狼的利齒,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手臂發(fā)麻,長劍險些脫手,虎口震得生疼,鮮血順著劍柄滑落。
交手不過片刻,她就摸清了三頭魂獸的修為——竟全都是五萬年以上的存在!虧她剛才還想從最弱的身上找突破口,現(xiàn)在看來,每一頭都能輕易置她于死地。
不能被動挨打!唐清黎咬緊牙關(guān),舌尖抵住上顎,強行催動體內(nèi)僅剩的魂力。周身藍色光芒大盛,長風(fēng)順著她的劍刃盤旋而起,“風(fēng)凌劍法第三式——斷風(fēng)破止!”她喝出聲,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長劍劈出的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jié)了,三道無形的風(fēng)刃直奔三頭魂獸而去,精準地擊中它們的眉心。三頭魂獸身形一僵,被定在了原地,眼中的兇戾凝固了一瞬。
可這一擊也幾乎耗盡了她剩余的魂力,唐清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連站都有些不穩(wěn),只能扶著樹干喘息。她不敢耽擱,迅速俯身拉起碧韻靈笙獸的后頸,轉(zhuǎn)身就跑。只是剛跑出不到百丈,身后便傳來陣陣“嘶嘶”的破空聲——那是青鱗蟒吐信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唐清黎心頭一凜,回頭望去,只見那三頭魂獸已掙脫了定身效果,火鱗熊的鱗片紅得更甚,像是要燒起來一般;青鱗蟒的豎瞳里滿是怒意,信子吞吐得更快;雪牙狼的毛發(fā)倒豎得更緊,嘴角滴著涎水。它們眼中的兇戾比之前更甚,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
火鱗熊咆哮著噴出一道碗口粗的火柱,直追她的背影。唐清黎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避,火柱擦著她的肩頭掠過,將旁邊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樹攔腰燒斷。樹干“轟”的一聲倒下,灼熱的氣浪燎得她肩頸處一陣刺痛,頭發(fā)都被烤得微微卷曲。
她咬了咬牙,拼盡全力拽著碧韻靈笙獸狂奔。可這魂獸雖被她困住且重傷,體重卻不輕,拖拽間極大地影響了她的速度,腳下的落葉被踩得“沙沙”作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又沒有飛行類魂技,這不禁讓她有些苦惱。
青鱗蟒的速度最快,轉(zhuǎn)眼間便追至身后,長尾如鞭般抽來。唐清黎猛地矮身,長尾擦著她的頭頂掃過,卻還是免不了被尾尖掃中后背,隨著“嗤啦”一聲,衣衫被撕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出現(xiàn),鮮血瞬間浸透了衣衫,順著脊背滑落,滴在地面上。唐清黎忍著痛楚,伸手一甩將碧韻靈笙獸甩在地上,隨后勉強凝聚出一絲魂力,反手一劍劈下。白光與青鱗蟒的鱗片碰撞,發(fā)出“鐺”的一聲,青鱗蟒吃痛,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龐大的身軀猛地一甩,將唐清黎震得倒飛出去。
她重重摔在地上,后背的傷口撞到碎石,疼得她眼前發(fā)黑,喉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濺在冰冷的地面上,與之前的血跡混在一起,觸目驚心。手中的長劍也脫手飛出,插在不遠處的泥土里,劍柄還在微微顫動,劍身上的血跡順著劍刃滴落,在地面形成一道細小的血痕。
唐清黎掙扎著想爬起來,可后背的傷口像是被撕裂一般,每動一下都疼得她渾身發(fā)抖,連帶著胳膊上的傷口也一起灼燒起來,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浸濕了眉骨。青鱗蟒顯然沒打算給她喘息的機會,巨大的頭顱緩緩低下,冰冷的豎瞳死死盯著她,信子吞吐間,帶著濃烈的腥氣,噴在她臉上,讓她胃里一陣翻涌。它猛地張開巨口,露出里面鋒利的獠牙,朝著唐清黎的脖頸咬來。
唐清黎咬緊牙關(guān),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側(cè)身翻滾躲開。獠牙擦著她的腰側(cè)劃過,帶起一片血肉,又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魂力徹底耗盡,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下意識地摸向手腕上的手鏈,那是父母留給她唯一的念想,玉石冰涼的觸感傳來,讓她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不行,她絕對不能死在這里!她還要等著翊凌瑾,還要再見師傅,還要重振宗門……唐清黎望著頭頂被樹影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晨光,眼中閃過一絲倔強,指尖微微蜷縮起來。
總之,她絕對不能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