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瞭望臺后北極星依舊散發(fā)著紅光刺破雪幕,在荒原上投下蛛網(wǎng)般的血色紋路。蘇野的靴子陷進凍土,每一次拔足都帶出冰碴碎裂的脆響。左腕的源核紋路持續(xù)散發(fā)著低熱,燙得皮膚發(fā)紅——那組數(shù)字還在灼燒他的視網(wǎng)膜:
125天
第127次月圓
鐵顎最后的身影不經(jīng)在記憶中閃回:動力斧刃上"125"的編號、胸口觀察窗里突然靜止的黑色晶體、被風雪吞沒的嘶吼。那句話的尾音已經(jīng)模糊,但口型還能辨認——
"氣象站...鑰匙孔..."
就在蘇野想著的同時右臂觸須突然繃直,像嗅到氣味的獵犬般指向東北方。雪暴中隱約矗立著某種尖銳的輪廓,不是氣象站的圓頂,而是一座由坦克殘骸和起重機骨架堆砌的塔樓,頂端竟閃爍著與北極星同頻的紅光。
蘇野站定思慮良久 “母巢之心似乎指引著我去向那座塔里,但那里閃爍著與北極星同頻的紅光似乎……”
“算了雖然不是目標...但值得賭一把?!奔热荒赋仓亩贾敢疫^去興許會是一場大機緣也不一定。
蘇野摸向腰間的骨刀,金屬指節(jié)與刻著"127"的刀柄相撞,發(fā)出細微的咔嗒聲。但蘇野并沒注意到這把從銹牙幫帶出的武器自出了瞭望臺之后就發(fā)生某種細微的變化——刀脊上浮現(xiàn)出血管狀的紋路忽明忽暗的閃爍著,與天文臺壁畫上的月痕越來越像。
塔樓基座周圍散布著幾十具冰封的"雕塑"。
與前往瞭望臺時,路上冰封的那些雕塑如出一轍,不禁看的蘇野心中一頓發(fā)慌。
這些被極寒定格的人形保持著奔跑姿態(tài),霜晶覆滿他們驚愕的面容,而胸腔全部被剖開。心臟的位置鑲嵌著微型裝置,齒輪仍在轉(zhuǎn)動,將暗紅色的液體泵入透明導管。每臺裝置外殼都刻著相同的標記:
127。
"127號你可比我預期中到來的要晚啊,你遲到了十七年。"
突兀的聲音從頭頂飄落。塔樓第三層的破窗邊,坐著個穿科技聯(lián)邦制服的男人。他的下半身已經(jīng)與操作臺長在一起,脊椎延伸出的電纜像蛛網(wǎng)般鋪滿天花板,隨著呼吸明滅。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男人敲了敲自己的金屬頭骨,發(fā)出空洞的回響,"至少我比鐵顎誠實——他到現(xiàn)在都不敢告訴你,氣象站的門會吃人。" “看那邊”男子伸出手指說道。
蘇野的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操作臺的全息投影彈出并顯示出氣象站的解剖圖:
- 地表:環(huán)形建筑布滿倒刺般的金屬簇,如同巨獸的脊骨
- 地下:血肉般的生物組織包裹著六邊形腔體,中央懸浮著...
- 核心:一枚與蘇野左腕紋路完全一致的金屬球,但表面爬滿黑色血管
“鐵鄂跟你說了你是127號”
頓了幾秒后又補充道:
"但他并沒告訴你序列號127是最高權(quán)限,也是處決名單。"
男人的機械手指劃過投影,圖像突然扭曲成一段錄像——嬰兒被放入培養(yǎng)艙,艙體外壁刻著"127",而操作儀器的赫然是年輕時的鐵顎。
"父母?"蘇野的齒輪短刀抵住男人咽喉。
"是創(chuàng)造者。"男人糾正道
眼球突然彈出微型投影儀,"他們把你從'處決體'改造成'鑰匙',但忘記擦除原始指令..."
投影畫面閃爍:某間實驗室的監(jiān)控視角,穿白大褂的女人脖頸后有"126"烙印正將某種發(fā)光液體注入培養(yǎng)艙。液體接觸嬰兒皮膚的瞬間,整個房間的儀器同時爆出火花,警報聲嘶吼著同一個詞:
"腐殖代碼外泄!"
投影畫面突然熄滅。操作臺迸濺出一串火花,男人的機械義眼瘋狂閃爍起來:"他們來了...腐殖代碼的清潔程序..."
塔樓外傳來冰層碎裂的脆響。是那些鑲嵌著127號裝置的尸體正在蘇醒,凍結(jié)的關節(jié)發(fā)出齒輪咬合的"咔嗒"聲。男人猛地扯斷脊椎上的電纜,從操作臺底部抽出一個鉛盒:"拿著!"
盒子里躺著三支熒光藍的藥劑,液體在玻璃管中緩慢旋轉(zhuǎn),形成微型的北極星光斑。
"這是用我的骨髓和源核殘渣提煉的。"男人撕開自己的機械胸腔,露出里面半血肉化的心臟——臟器表面布滿了與藥劑同色的發(fā)光紋路,"每支能屏蔽腐殖代碼12小時,但會加速..."
他的警告被金屬撕裂聲打斷。一具"蘇醒"的尸體撞破墻壁,它的胸腔裝置噴射出黑色絲線,瞬間纏住男人的機械腿。
"記??!"男人將鉛盒塞進蘇野背包,同時按下操作臺的自毀按鈕,"藥劑只是暫時的!氣象站地下的那個東西才是..."
爆炸的氣浪掀翻了塔樓頂層。蘇野從破窗躍出時,最后看到的畫面是男人被黑色絲線吞沒的胸膛,以及他蠕動的嘴唇——
"...才是你父母真正的遺產(chǎn)。”
離開塔樓時,蘇野的背包里多了三支熒光藍的藥劑。
"抑制劑。"男人撕開自己的制服領口,露出胸腔里與源核同頻跳動的機械心臟,"能暫時屏蔽腐殖代碼的追蹤...代價是這里。"他指了指心臟表面龜裂的紋路。
與此同時,遠在瞭望臺荒原上的尸體突然集體轉(zhuǎn)身。那些鑲嵌127號裝置的空心冰雕,此刻正邁著僵硬的步伐向氣象站行進。蘇野注射藥劑時,看見自己左手小指的金屬光澤已經(jīng)蔓延到指根。
右臂觸須突然指向天空——月亮邊緣的陰影擴張成爪形,其中一根"手指"的陰影,恰好落在遠方的氣象站圓頂上。
“父母真正的遺產(chǎn)到底是什么?”在塔樓中發(fā)生的一幕幕情景不停地縈繞在蘇野的腦海中。他只感到,整個世界開始變得陌生了起來。想著同時蘇野加快了腳步,“我得快點到達氣象站,拿到父母真正的遺產(chǎn),屆時也許……一切…都清楚了吧”蘇野默默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