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寧浩從沒想過，一塊老舊的懷表會毀掉他平凡的人生。

古董店的玻璃櫥窗外，雨絲斜織成網(wǎng)，將黃昏的光線割裂成碎片。他低頭看向手中那塊1890年的銀制懷表——客戶寄售的“修復品”，表盤泛黃，齒輪滯澀，秒針每走一步都像在掙扎。

“奇怪……”

他皺眉，鑷子尖輕輕撥動游絲，

“明明校準時沒問題?！?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表冠的瞬間，懷表的秒針突然“停在了11:59的位置”。

緊接著，整間店鋪陷入了絕對的寂靜。

雨聲消失了。

寧浩猛地抬頭，櫥窗的倒影里，貨架上的古董鐘表全部停擺，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倒影中的店鋪布局竟變成了“1940年代的當鋪”，木質(zhì)柜臺布滿彈痕，墻上貼著泛黃的戰(zhàn)時通告。

“什么鬼……？”

他伸手觸碰玻璃，卻在指尖接觸的剎那，倒影中的世界驟然放大。

——下一秒，他跌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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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貼上掌心時，寧浩聽見了齒輪咬合的巨響。

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扇巨大的青銅門前。門扉上刻滿密密麻麻的“正”字刻痕，數(shù)到第六道時，最后一條筆畫突兀地中斷，像是被人匆忙劃下。

門縫里飄出一張泛黃的紙頁，落在他的腳邊。

《第七次輪回協(xié)議》**

條款1：禁止探究前六次協(xié)議內(nèi)容**

條款2：每次任務必須改變至少1%的歷史軌跡**

……

最終條款：當______，立即終止協(xié)議**

最后一行字被褐色的污漬掩蓋，寧浩蹲下身，指尖蹭過紙面——鐵銹味。是血。

“又來一個倒霉蛋。”

低沉的男聲從背后傳來。寧浩轉(zhuǎn)身，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用軍刀刮擦墻壁，碎石簌簌落下，露出下面被掩蓋的文字：

“第五次協(xié)議失?。喝珕T記憶污染”。

男人瞥了他一眼，刀尖指了指他手中的懷表：

“看看內(nèi)側?！?

寧浩翻開懷表，金屬內(nèi)側刻著一行小字：

“第六次協(xié)議執(zhí)行者——寧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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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青銅門內(nèi)是純白的圓形大廳，像被塞進了一顆巨大的珍珠。

角落里，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人正在檢查醫(yī)療包，里面的青霉素藥劑自動排列成六支不同年代的版本；而蹲在墻邊的少年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面閃爍著紅字：

“剩余輪回次數(shù)：1”

“歡迎來到第七次地獄。”

男人收刀入鞘，

“我是齊岳，那是蘇雨晴和陳小飛?！?/p>

他指了指醫(yī)療女和少年，

“至于你——”

寧浩的懷表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面，猩紅的文字浮現(xiàn)在空氣中：

**首要任務：修復1969年7月16日的記憶污染**

**錨點異常：阿波羅11號乘員名單篡改**

**警告：檢測到第六次協(xié)議殘留記憶（23.7%同步率）**

陳小飛突然舉起手機：

“倒計時開始了！”

所有人的懷表同時震動，表盤上的時間跳轉(zhuǎn)為：

**23:59:59**

但秒針卻是逆時針旋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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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記住三件事”

齊岳扯開戰(zhàn)術腰帶的扣子，上面刻著五個完整的“正”字，

“第一，NPC會記得前幾次輪回的我們；第二，不要相信11:59時懷表顯示的畫面；第三……”

蘇雨晴打斷他，遞來一支1940年代的青霉素：

“第三，每次使用能力都會付出代價?！?/p>

她卷起袖口，露出手臂上樹皮般的皺紋，

“我治療別人，自己就會衰老。”

寧浩看向自己的懷表，秒針正卡在11:59顫抖，表盤玻璃突然浮現(xiàn)畫面：

——齊岳的軍刀插在自己胸口。

畫面一閃而逝

“那是上一次的我干的？”

寧浩聲音發(fā)干。

“或者下一次的你也說不定?！?/p>

陳小飛擺弄著收音機，里面突然傳出1969年的登月直播：

“……鷹號登月艙即將……滋……第六人留在指令艙……”

刺耳的電子音炸響，懷表同時彈出新提示：

**傳送啟動：1969年7月16日，肯尼迪航天中心**

**協(xié)議條款追加：禁止與記憶回收者對視**

白光吞沒視野的最后一秒，寧浩看見青銅門上的第六道刻痕，悄無聲息地補完了最后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