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水仙不謝的海港·下”
【閱讀前提示】
1. 本期為“潮聲直播”——無剪輯、無回放,所有文字由八只“鹽霧拾音貝殼”實時吐字;
2. 時間以潮汐間隔為章節(jié):滿潮-退潮-平潮-返潮;
3. 若讀到“(浪涌)”字樣,請屏住呼吸,那是真實浪花打在麥克風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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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福建漳州·東山島·魚骨沙洲】
【時間:2027-07-25 12:0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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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滿潮】
【陳道明】
正午的日頭像一枚過曝的銅鏡,懸在頭頂。
我們八人站在漁船甲板上,桅桿的影子被浪切成碎銀。
“滿潮起網(wǎng)!”船老大一聲吼,
我們被分派到八個方位——
我負責掌舵,張國立管絞盤,惠英紅持刀,斯琴高娃拎桶,
李雪健把風,林予棠計時,張凌赫拖網(wǎng),沈念笙記數(shù)。
網(wǎng)繩一緊,整條船骨咯吱作響,像老戲臺開場前的鑼鼓。
【張國立】
絞盤手柄滾燙,我虎口被燙出一道白痕。
每轉(zhuǎn)一圈,纜繩便從海里拖出一串水珠,
像從舊膠片里抽出的時間碼。
忽然,網(wǎng)里“嘩”地炸起一團銀光——
上千條白鯧同時離水,鱗片反射陽光,
像一場倒放的雪崩。
我大喊:“道哥,快收!”
陳道明把舵輪猛地一打,船頭貼著浪峰滑出一道弧線,
像極了二十年前《康熙微服私訪》里那段追船戲。
【惠英紅】
我反手握刀,刀光一閃,
兩條纏網(wǎng)的海蛇被利落挑回海里。
蛇身甩出的水珠濺到我臉上,
咸腥里帶著一絲桂花的甜味——
是昨夜碼頭那株老水仙的暗香被海風偷渡。
我把刀背在褲管上一擦,
金屬與海鹽摩擦出細碎的火花,
像在給這頓“海上火鍋”點火。
【斯琴高娃】
木桶里已盛滿跳動的銀鱗,
魚群拍擊桶壁,像無數(shù)小手在敲門。
我撈起一條最小的鯧魚,
在它尾鰭上輕輕系了一根紅繩——
草原的規(guī)矩:放生最小的孩子。
我把魚拋回海里,看它一甩尾,
紅繩瞬間被浪花吞沒,
像一封沒貼郵票的家書寄往深海。
【李雪健】
我坐在桅桿下,風把帆布吹得鼓鼓囊囊。
我閉眼,聽見風里有臺詞:
“老哥哥,這網(wǎng)叫‘金絲籠’,
專捕夜里做夢的魚?!?/p>
我睜眼,看見帆布上有一塊補丁,
補丁是用舊戲服縫的,
正好是我當年演《焦裕祿》穿的那件棉襖袖口。
補丁線頭被陽光照得透亮,
像一條不肯熄滅的光纖。
【林予棠】
我負責計時,手里卻拿著一只沙漏——
不是導演組的道具,是昨夜海灘上撿的。
沙漏里的白沙被海風吹得四散,
我索性倒轉(zhuǎn)沙漏,任海沙流回海里。
時間在此刻失去了刻度,
只剩浪涌一次次拍打船舷,
像心跳在倒計時。
【張凌赫】
我赤裸上身,拖網(wǎng)時肌肉被纜繩勒出深紫的溝。
每拉一次,網(wǎng)里便傳來“咕咚”一聲悶響,
像海底有人在敲鼓。
最后一次收網(wǎng),網(wǎng)底突然一沉——
不是魚,是一口舊木箱。
木箱上鎖,鎖孔是一朵凹陷的桂花。
我把木箱舉過頭頂,
浪花濺在臉上,像一場咸味的掌聲。
【沈念笙】
我蹲在船尾記數(shù),
筆尖被海鹽堵住,寫不出數(shù)字。
我只好在手腕上畫正字,
每一筆都沾著海水。
畫到第七筆,
張凌赫把木箱遞到我面前:
“你來開,鑰匙在你心里。”
我低頭,
心跳在耳膜里敲出“咚咚咚”三聲——
像有人在海底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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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0?退潮】
漁船靠岸,
魚骨沙洲露出一條白森森的“脊椎”。
我們把木箱抬到沙洲中央,
潮水退去后,沙洲像一條巨大的魚骨,
我們八人站在骨節(jié)處,
像八顆被剔凈的刺。
【陳道明】
我用船槳當撬棍,
木箱蓋“嘭”地彈開。
一股陳年的海腥味撲面而來,
里面是一卷泛黃的膠片、八張舊船票、
一朵風干的桂花、
一張用鉛筆寫的“戲單”:
《水仙不謝·1997年7月25日首演》
演員名單:
陳道明飾“老船長”
張國立飾“榨菜小販”
惠英紅飾“漁家女”
斯琴高娃飾“水仙精靈”
李雪健飾“咳嗽的風”
林予棠飾“潮汐童”
張凌赫飾“桂花劍客”
沈念笙飾“審判者”
【張國立】
我拿起一張舊船票,
票根用鋼筆寫著:
“票價:1朵桂花?!?/p>
我苦笑:“原來我們30年前就買好了今天的票?!?/p>
我把船票貼在胸口,
像把一張舊船票重新檢票。
【惠英紅】
我拿起那卷膠片,
膠片上每一幀都是空的,
只有邊緣用紅筆標著:
“NG 1997-07-25-13:30”
我把它舉向太陽,
空幀被光線穿透,
像一塊透明的玻璃。
我突然明白:
空鏡不是沒畫面,
而是畫面被光吞沒。
【斯琴高娃】
我捧起那朵風干桂花,
花瓣一觸即碎,
碎成金色的粉末。
我輕輕一吹,
粉末被海風卷走,
像一場逆向的雪。
粉末落在每個人肩頭,
像一封遲到的家書。
【李雪健】
我咳嗽一聲,
咳嗽聲被海風傳得很遠,
像在海底引爆了一顆小雷。
我彎腰,
把木箱里的最后一件東西——
一只舊麥克風——
舉到嘴邊。
麥克風沒有電,
卻發(fā)出“沙沙”的潮汐聲。
我對著麥克風說:
“觀眾朋友們,
這里是1997年7月25日,
演出現(xiàn)在開始。”
【林予棠】
我脫下校服外套,
鋪在沙洲上,
把桂花粉末撒成一行字:
“GL-24,退潮之后,我們回家?!?/p>
字剛寫完,
潮水涌上來,
把字舔成一條金色的線。
【張凌赫】
我把桂花鑰匙插進木箱鎖孔,
鑰匙柄“咔噠”一聲,
木箱底板彈起,
露出一個更深的暗格。
暗格里是一枚貝殼,
貝殼里藏著一粒珍珠。
珍珠表面刻著:
“第24期,第二幕,開始。”
【沈念笙】
我拿起珍珠,
珍珠在掌心滾動,
像一顆小小的月亮。
我把珍珠貼在耳邊,
聽見里面?zhèn)鱽戆藗€人的心跳,
同步,共振,
像一臺巨大的鼓機。
我把珍珠高高舉起,
對著太陽,
光線穿過珍珠,
在沙洲上投下八道光斑。
光斑組成一個圓,
我們在圓心,
像站在一顆被潮汐打磨過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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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平潮】
潮水靜止,
沙洲變成一面巨大的鏡子。
我們八人站在鏡面上,
倒影與實體重疊,
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陳道明】
我低頭,看見鏡中的自己穿著1997年的龍袍,
龍袍下擺沾著海水,
像一條剛從海里撈出的龍。
我抬手,
鏡中的我抬手,
兩個指尖相觸,
鏡面泛起漣漪,
像被風吹皺的膠片。
【張國立】
我彎腰,
鏡中的我遞給我一包榨菜,
我接過,
榨菜袋上寫著:
“1997年7月25日?保質(zhì)期:永久”
我撕開袋子,
榨菜絲入口,
咸得發(fā)苦,
苦得發(fā)甜。
【惠英紅】
我抬腳,
鏡中的我遞給我一把刀,
刀尖挑著一條銀魚。
我接過,
銀魚在刀尖上跳動,
像一段未完成的打戲。
我把魚拋向空中,
魚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弧,
落入鏡中,
消失不見。
【斯琴高娃】
我旋轉(zhuǎn),
鏡中的我旋轉(zhuǎn),
裙擺像草原的風,
卻被海水打濕。
我停下,
鏡中的我停下,
裙擺滴下一滴水,
落在鏡面,
變成一朵水仙。
【李雪健】
我咳嗽,
鏡中的我咳嗽,
咳嗽聲被鏡面反射,
變成一句臺詞:
“同志們,跟我回家?!?/p>
我轉(zhuǎn)身,
鏡中的我轉(zhuǎn)身,
背影被海水拉長,
像一條回家的路。
【林予棠】
我跳躍,
鏡中的我跳躍,
校服裙擺像一朵浪花。
我落地,
鏡中的我落地,
裙擺變成一條金色的線,
沿著鏡面延伸,
指向遠處的一艘漁船。
【張凌赫】
我奔跑,
鏡中的我奔跑,
腳下濺起的水花變成桂花。
我停下,
鏡中的我停下,
桂花落在鏡面,
組成一個圓,
圓心是我和沈念笙的倒影。
【沈念笙】
我蹲下,
鏡中的我蹲下,
掌心托著那枚珍珠。
我把珍珠放在鏡面,
珍珠滾動,
像一顆小小的月亮。
珍珠停在圓心,
鏡面突然碎裂,
碎成八瓣,
每一瓣映出我們八個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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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返潮】
潮水開始上漲,
沙洲緩緩下沉。
我們八人站在逐漸消失的“舞臺”上,
像八位即將謝幕的演員。
【陳道明】
我脫下龍袍,鋪在沙洲上,
龍袍被海水浸濕,
像一條沉睡的龍。
我站在龍袍上,
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觀眾就是海?!?/p>
【張國立】
我把榨菜袋高高舉起,
袋口朝下,
榨菜絲灑進海里,
像一場咸味的雪。
我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舞臺就是鹽?!?/p>
【惠英紅】
我把刀插在沙洲上,
刀柄頂著夕陽,
像一柄金色的旗桿。
我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角色就是浪?!?/p>
【斯琴高娃】
我把水仙花拋向空中,
花瓣被風吹散,
像一場逆向的雪。
我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臺詞就是風?!?/p>
【李雪健】
我把麥克風舉到嘴邊,
麥克風沒有電,
卻發(fā)出“沙沙”的潮汐聲。
我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心跳就是鼓?!?/p>
【林予棠】
我把校服外套高高舉起,
外套被風吹得鼓鼓囊囊,
像一只即將起飛的風箏。
我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空白就是答案?!?/p>
【張凌赫】
我把桂花鑰匙高高舉起,
鑰匙柄頂著夕陽,
像一顆小小的太陽。
我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遺忘就是記得。”
【沈念笙】
我把珍珠高高舉起,
珍珠在夕陽下閃閃發(fā)光,
像一顆被海水打磨過的星星。
我對著海浪說:
“今晚,我們不謝幕,
因為謝幕就是開始?!?/p>
【18:00?尾聲】
潮水徹底淹沒沙洲,
我們八人站在海水里,
像八顆被潮汐打磨過的石頭。
海浪涌上來,
把桂花、榨菜、水仙、麥克風、鑰匙、珍珠……
一一帶走。
我們八人,
手牽手,
像一條被海水連接的金線。
字幕緩緩浮現(xiàn):
“金絲籠·第24期
——水仙不謝的海港·下
完
但潮汐,從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