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的洞府比雪璃想象中要奢華得多。

穿過一道隱蔽的冰縫后，眼前豁然開朗。巨大的冰窟被雕琢成宮殿模樣，四壁鑲嵌著會發(fā)光的藍色晶石，地面鋪著某種野獸的毛皮。中央一座寒玉打造的平臺上，擺放著各式煉藥器具，散發(fā)著苦澀的藥香。

“從今天起，這就是你的住處。”相柳松開鎖鏈，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個鐵籠。

那籠子不過五尺見方，頂部垂下幾條寒鐵鎖鏈，末端連著鋒利的鉤子?；\子底部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血跡，已經(jīng)滲入了金屬紋理中。

雪璃抱著雪狐后退一步，眼中滿是抗拒。

相柳銀瞳微瞇：“怎么，不滿意？”他指尖一彈，雪璃懷中的雪狐突然被一股無形力量扯出，懸浮在半空中痛苦掙扎。

“不要！”雪璃撲上去，卻被相柳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冰墻上。

“記住你的身份。”相柳湊近她耳邊，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是我撿回來的藥材，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p>

雪璃呼吸困難，卻倔強地瞪著他。相柳似乎被她的眼神取悅了，低笑一聲松開手。雪璃滑坐在地上劇烈咳嗽，雪狐則被扔回她懷里。

“自己進去，或者我?guī)湍?。”相柳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銀瞳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雪璃知道反抗無用，只能抱著雪狐爬進鐵籠。剛進去，那幾條寒鐵鎖鏈就像活物般纏了上來，末端鉤子精準(zhǔn)刺入她手腕和腳踝的舊傷處。

“??！”劇痛讓雪璃慘叫出聲。鉤子刺入的瞬間，一股刺骨寒意順著血管蔓延全身，她感覺全身血液都要凍結(jié)了。

相柳滿意地看著這一幕：“寒鐵鉤能抑制你的血脈之力，順便...”他故意扯了扯鎖鏈，引得雪璃又是一陣顫抖，“方便取血?！?/p>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地獄。

每天清晨，相柳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籠前，用特制的銀刀割開雪璃手腕取血。那淡粉色帶著金芒的血液被小心收集在玉瓶中，作為煉制丹藥的主材。

取完血后是更痛苦的環(huán)節(jié)——刮骨。

“雪魄玉骨需要定期打磨，才能保持最佳藥效?！毕嗔@樣解釋著，用一把細長的小刀，沿著雪璃鎖骨處的傷疤慢慢刮削。刀刃與骨頭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雪璃疼得渾身痙攣，卻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哭出聲。

“真倔?！毕嗔袝r會這樣評價，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唯一讓雪璃稍感安慰的是，那只雪狐始終陪伴著她。每當(dāng)相柳離開，雪狐就會用溫?zé)岬纳囝^舔舐她的傷口，減輕一些疼痛。

第七天夜里，雪璃被一陣細碎的響動驚醒。

她虛弱地睜開眼，看到雪狐正用牙齒撕扯籠鎖，嘴里還叼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藍色果子。

“小家伙...”雪璃輕聲喚道。雪狐聞聲抬頭，冰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人性化的擔(dān)憂。它把果子推到雪璃嘴邊，示意她吃下。

雪璃艱難地咬了一口。果子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瞬間緩解了全身的灼痛。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手腕上被鉤子刺穿的傷口竟然開始愈合了！

“這是...冰晶果？”雪璃曾在村中老人口中聽過這種靈藥，據(jù)說只生長在極寒之地的深處，有療傷奇效。

雪狐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道：“快吃完整顆，它能暫時屏蔽寒鐵鉤的壓制。”

雪璃瞪大眼睛——雪狐會說話？！

“別出聲?！毖┖璧乜戳丝此闹?，“我是雪族守護靈獸，專門尋找流落在外的族人。那日你救我時，我就感應(yīng)到了你體內(nèi)的雪族血脈?！?/p>

雪璃顧不上驚訝，連忙吞下剩余的果子。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她感到久違的力量在體內(nèi)蘇醒。

“聽著，”雪狐語速飛快，“相柳抓你不只是為了煉藥。他中了九頭蛇一族的詛咒，需要雪族皇脈的血才能解除。你的血脈純度遠超他的預(yù)期，所以他暫時不會殺你?！?/p>

“那我該怎么辦？”雪璃低聲問道。

“等待時機。”雪狐的耳朵突然豎起，“他來了！”

話音剛落，洞府入口處就傳來腳步聲。雪狐迅速恢復(fù)成普通動物的模樣，蜷縮在雪璃腳邊。

相柳的身影出現(xiàn)在拐角處，銀發(fā)在夜明珠下泛著冷光。他手中拿著一個造型古怪的玉瓶，瓶身刻滿了血色符文。

“今晚試試新方法。”相柳打開籠門，一把扯過雪璃的手臂。玉瓶對準(zhǔn)她手腕處的傷口，開始吸取血液。

與往日不同，這次取血格外痛苦。雪璃感覺自己的生命力都在被強行抽離，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冰晶果的效果在快速消退，寒鐵鉤重新開始釋放刺骨寒意。

“唔...”雪璃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相柳專注地盯著玉瓶，看著里面逐漸增多的淡粉色血液。當(dāng)血液達到某個刻度時，他突然劃破自己的手掌，將幾滴暗紫色的血滴入瓶中。

“轟！”

瓶中的液體劇烈反應(yīng)，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相柳被沖擊波震退兩步，銀瞳中閃過一絲狂喜：“果然...純度夠了！”

雪璃虛弱地抬頭，正好看到相柳臉上罕見的表情波動。下一秒，劇痛再次襲來——相柳加大了取血量！

“再忍忍?！毕嗔穆曇魩е鴫阂值呐d奮，“很快就好了?！?/p>

雪璃的意識開始模糊?；秀遍g，她看到雪狐焦急地在籠外打轉(zhuǎn)，卻不敢靠近。體內(nèi)的血液似乎要被抽干了，骨頭深處的玉色光芒卻越來越亮...

“夠了！”

一聲厲喝突然在雪璃腦海中炸響。那不是任何人的聲音，而是來自她血脈深處的共鳴！

雪璃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冰藍色。她看到相柳驚愕的表情，看到自己手腕處噴涌而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一股極寒的冰霧！

“咔嚓——”

纏在她四肢的寒鐵鎖鏈瞬間凍裂，碎成冰渣。整個鐵籠被一層厚厚的冰霜覆蓋，并以驚人的速度向外蔓延。

相柳反應(yīng)極快，立刻松開玉瓶后撤。但還是晚了一步——冰霧觸及他的右手，瞬間將那只漂亮的手凍成了青紫色。

“有意思?！毕嗔慌葱?，銀瞳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居然在這種時候覺醒了血脈天賦?！?/p>

雪璃喘著粗氣站起來，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感覺體內(nèi)涌動著前所未有的力量，周圍的寒氣不再是威脅，而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你以為這樣就能反抗我？”相柳冷笑一聲，左手一揮，九道綠芒從袖中射出，直取雪璃周身大穴。

雪璃本能地抬手一擋，一面冰墻憑空凝結(jié)，擋住了大部分毒針。但仍有幾根刺入她的肩膀，帶來一陣麻痹感。

“唔...”雪璃踉蹌著后退，新獲得的力量開始不穩(wěn)定。她畢竟失血過多，又剛覺醒能力，根本無法持久作戰(zhàn)。

相柳慢條斯理地走近，每一步都讓地面結(jié)出一層薄冰——那是他在化解雪璃的寒氣。

“表現(xiàn)不錯?！毕嗔谘┝媲岸紫?，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捏住她的下巴，“看來我小看你了，小東西?！?/p>

雪璃想掙脫，卻發(fā)現(xiàn)全身都使不上力。毒針上的麻痹感已經(jīng)擴散到全身，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相柳的臉越來越近...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相柳突然說道，銀瞳直視雪璃的眼睛，“我給你三天時間掌握基礎(chǔ)法術(shù)。如果成功，我減少取血頻率；如果失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角落里的雪狐，“你知道后果?！?/p>

雪璃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為什么...突然...”

“因為我欣賞有潛力的藥材?！毕嗔砷_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說道，“記住，逃跑的念頭想都別想。我在你體內(nèi)種了蛇蠱，千里之外也能取你性命?！?/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那只凍傷的手垂在身側(cè)，卻似乎毫不在意。

雪璃癱軟在地，雪狐立刻跑過來舔她的臉。

“你做到了！”雪狐興奮地低語，“血脈覺醒是雪族成年的標(biāo)志！相柳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p>

雪璃虛弱地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絕：“不，他只是在玩新游戲...但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p>

她看向洞府深處相柳消失的方向，冰藍色的瞳孔中映著幽幽冷光。

“既然他想要雪族的力量...”雪璃輕聲自語，“那我就讓他見識見識，真正的雪族是什么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