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璃將昏迷的相柳安置在煉藥室的玉榻上,手指輕顫著解開他的玄色外袍。當(dāng)看到那道從右肩貫穿到左腰的傷口時,她倒吸一口冷氣——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紫黑色,不斷滲出腥臭的黑血。
"蛇毒反噬..."雪狐跳到榻邊,冰藍(lán)色眼睛瞪得溜圓,"他強(qiáng)行使用本命蛇毒應(yīng)敵,結(jié)果被自己的毒液傷到了!"
雪璃擰了條冰蠶絲帕,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相柳即使在昏迷中也皺緊了眉頭,肌肉因疼痛而微微抽搐。
"去找些冰晶果來。"雪璃頭也不抬地吩咐,"再帶些月見草。"
雪狐猶豫道:"那些是給你準(zhǔn)備的...你的身體已經(jīng)很虛弱了..."
"快去!"雪璃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待雪狐離開,雪璃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懸在傷口上方。她閉上眼睛,回憶血脈中那些古老的雪族療傷咒語。隨著咒語吟誦,她的掌心漸漸泛起淡粉色光芒,混合著細(xì)碎的金色光點,如同冬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以吾之血,愈爾之傷..."
雪璃用指甲劃開手腕,讓那淡粉色的血液滴入相柳的傷口。血液與黑血接觸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冒出一縷縷白煙。相柳的身體猛地弓起,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忍著點..."雪璃輕聲安慰,繼續(xù)滴入血液。
隨著治療的深入,一股奇異的聯(lián)系在她與相柳之間建立。雪璃眼前突然閃過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面——火光沖天的雪族皇宮、遍地尸骸、一個銀發(fā)女子將小女孩推入井中...
"這是...相柳的記憶?"
還沒等她細(xì)想,畫面突然切換到一個陰暗的山洞。年輕的相柳跪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小女孩。小女孩鎖骨處發(fā)著微光,而相柳正將一枚黑色符文按在自己心口。
"以吾之軀,承爾之咒..."年輕的相柳念誦著,表情痛苦而決絕。
隨著符文完全沒入體內(nèi),相柳的背部突然浮現(xiàn)出九條蛇形黑影,瘋狂扭動著鉆入他的血肉。他仰頭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七竅都滲出黑血...
雪璃猛地抽回手,中斷了治療。她渾身發(fā)抖,終于明白了相柳體內(nèi)的詛咒從何而來——那不是九頭蛇族天生的詛咒,而是他為救年幼的她,強(qiáng)行轉(zhuǎn)移承受的雪族滅族之咒!
"為什么..."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為什么不告訴我..."
二、詛咒反噬
"誰準(zhǔn)你窺探我的記憶!"
一聲暴喝突然炸響。雪璃抬頭,看到相柳已經(jīng)醒來,銀瞳縮成一條細(xì)線,里面燃燒著滔天怒火。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變形,九個蛇頭破體而出,瘋狂地扭動著。
"相柳,冷靜點!"雪璃試圖安撫他,"你的傷還沒好,這樣會——"
"閉嘴!"中央的蛇頭猛地湊到她面前,毒牙幾乎碰到她的鼻尖,"你以為知道了這些,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
雪璃沒有退縮,反而伸手輕撫那個蛇頭的鱗片:"我只是想幫你..."
"幫我?"相柳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冷笑,九個蛇頭同時嘶鳴,"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他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到半空,"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養(yǎng)的一味藥材!"
雪璃呼吸困難,卻仍固執(zhí)地盯著他的眼睛:"那你為什么...要替我承受詛咒..."
這句話像一柄利劍,直刺相柳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掐著她脖子的手微微顫抖。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九個蛇頭突然同時轉(zhuǎn)向,竟然朝著相柳自己的身軀咬去!毒牙深深刺入他的肩膀、腹部和雙腿,黑血瞬間浸透了玉榻。
"不!"雪璃驚駭?shù)乜粗@一幕。
詛咒反噬!相柳因情緒劇烈波動而失去了對詛咒的控制,九頭蛇靈開始攻擊宿主本身!
相柳跪倒在地,面色慘白如紙,卻仍強(qiáng)撐著冷笑:"滿意了?看到我這副模樣...咳咳..."黑血從他嘴角溢出,"你滿意了?"
雪璃不顧一切地?fù)渖先?,抱住他顫抖的身體:"停下!快停下!"
相柳想要推開她,卻已經(jīng)沒了力氣。九個蛇頭仍在瘋狂撕咬他的身體,每一口都帶起一蓬黑血。雪璃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將自己的手腕直接塞進(jìn)中央蛇頭的口中!
"雪璃!"相柳的驚呼與雪狐的尖叫同時響起。
鋒利的毒牙刺入她的血肉,淡粉色的血液流入蛇口。奇跡般地,那個蛇頭突然停止了攻擊,其他八個蛇頭也陸續(xù)松口,轉(zhuǎn)向雪璃,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來啊..."雪璃忍著劇痛,將流血的手腕依次遞到每個蛇頭前,"喝我的血...放過他..."
九個蛇頭爭先恐后地舔舐她的傷口,吸食那淡粉色的血液。隨著血液的攝入,它們漸漸平靜下來,最終縮回相柳體內(nèi)。
雪璃因失血過多而搖搖欲墜,卻仍強(qiáng)撐著查看相柳的傷勢。那些被蛇頭咬出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相柳的臉色也逐漸恢復(fù)了一絲血色。
"蠢貨..."相柳虛弱地罵道,銀瞳中的冰冷卻已融化,"誰讓你..."
話未說完,他便再次昏死過去。雪璃也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他身旁,兩人的血在玉榻上交融,形成一幅妖艷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