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東站在游泳館外的梧桐樹下,指尖捏著瓶身的紋路都快被磨平。他等了快半小時,才看見程晨背著相機包走出來,防曬袖套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印子。
“程晨。”他快步迎上去,聲音比平時放輕了許多。
程晨停下腳步,抬頭時眼里帶著點意外。他從口袋里掏出個未拆封的暖寶寶遞過去:“剛從隊醫(yī)那兒拿的,給你暖暖。”見她沒接,又補充道,“隊里的事我處理好了,沒人再敢亂說了?!?/p>
他撓了撓頭,耳根泛著紅:“之前是我沒處理好,讓你受委屈了?,F(xiàn)在……你愿意再給我次機會,聽我把話說清楚嗎?”
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晃出細碎的光斑,那雙總帶著銳氣的眼睛里,此刻竟藏著點小心翼翼的期待。
程晨看到樊振東遞過來的暖寶寶,突然往后縮了縮手,像被燙到似的。她攥著相機包的背帶,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聲音里帶著點沒壓住的疲憊:“不用了,謝謝?!?/p>
“我現(xiàn)在……”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眼神飄忽地落在遠處的訓練館屋頂,“我什么都不想聽,也不想再摻和這些事了?!蹦切┲钢更c點、刻意編排的畫面突然涌上來,讓她太陽穴突突地跳。
“你們隊里的事,游泳隊的事,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傳言……”她抬起眼,眼底蒙著層紅血絲,“我真的受夠了。樊振東,你能不能別再來找我了?讓我安安靜靜把工作做完,行嗎?”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快得像是在逃,連頭都沒回一下。樊振東手里的冰袋漸漸融化,冰水順著指縫往下滴,像落在他心上的涼。
樊振東在宿舍樓門口堵住馬熙瑤時,她剛從外面回來,手里還提著打包的零食。他擋在臺階前,陰影落下來,把她臉上的笑意壓得死死的。
“游泳隊那些話,是不是你傳的?”他開門見山,聲音里帶著沒散的冷意,目光像探照燈似的釘在她臉上。
馬熙瑤往后退了半步,捏著塑料袋的指尖泛白:“什么話?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p>
“聽不懂?”樊振東往前逼近一步,臺階的高度讓他不得不低頭看她,“程晨被游泳隊的人圍攻,那些照片和傳言,除了你還有誰能把兩邊的事串起來?”他扯了扯嘴角,帶著點嘲諷,“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回頭?只會讓我覺得更惡心。”
馬熙瑤的臉瞬間漲紅,又轉(zhuǎn)白:“是又怎么樣?”她突然抬高聲音,眼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狠勁,“我就是看不慣她!憑什么她一來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關(guān)注?憑什么你眼里只有她?”
樊振東盯著她,眼神冷得像結(jié)了冰:“馬熙瑤,你真讓我失望。”說完轉(zhuǎn)身就走,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和被捏皺的零食袋掉在地上的悶響。
隊里的處分通知貼在公告欄上時,馬熙瑤正背著訓練包經(jīng)過。白紙黑字寫得清楚:因散布不實言論擾亂隊內(nèi)秩序,暫停參加下月熱身賽,罰閉門思過一周,每日加練兩小時體能。
周圍的隊員路過時都低著頭,沒人敢多看她一眼。馬熙瑤盯著那張通知,手指摳著包帶的紋路,直到指腹泛白才猛地轉(zhuǎn)身,腳步重重地踩過走廊,把身后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都甩在了原地。
訓練館里,教練把她叫到辦公室,聲音里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沉:“競技體育拼的是實力,不是歪心思。想不通就好好在訓練房練,什么時候練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p>
她沒說話,只是攥著衣角點了點頭,走出辦公室時,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空蕩蕩的訓練場上,卻暖不透她攥得發(fā)顫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