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西樓,一家三口泡進一池暖霧
一、選泉
江州城外三十里,有舊湯泉,名“歸雁”。
泉眼在石隙間,終年熱氣裊裊。
宋雁一聽名字就笑:“歸雁,聽著像給我們留的?!?/p>
晏時抱著拾星,指尖在宋雁掌心寫:“那就把冬天煮軟一點?!?/p>
二、入夜
雪初霽,萬籟無聲。
三人披氅提燈,沿小徑踩出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
拾星被宋雁背在背上,小手攥著晏時一縷白發(fā),
奶聲奶氣喊:“爹爹,熱!”
晏時把披風裹緊他,自己鼻尖卻凍得微紅。
三、解衣
石泉四周以竹屏圍合,雪片落在池面,瞬間化霧。
宋雁先解外袍,露出舊日箭疤,晏時指尖輕觸,
像描摹一幅地圖。
晏時褪衫,白發(fā)披散,水珠沿鎖骨滾落。
拾星被剝成一只白嫩小團子,
撲通一聲被宋雁抱進水里,濺起一圈銀光。
四、池里
泉水燙得恰到好處。
宋雁倚石,讓拾星坐在自己腿上,
晏時舀水澆在宋雁肩頭,熱氣蒸得他眉眼溫柔。
拾星拍水,水珠飛進晏時睫毛,
晏時眨眼,水珠落下,像一顆小小的淚。
宋雁抬手替晏時拭去,低聲笑:
“別哭,我心疼?!?/p>
晏時指尖在他腕上寫:“沒哭,是泉眼太燙?!?/p>
五、偷香
晏時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
里面是他親手調的桂花香露。
滴兩滴在宋雁鎖骨,香氣隨熱氣散開。
宋雁低頭,在晏時頸側輕輕一吻,
桂花香混著雪氣,甜得發(fā)膩。
拾星在旁邊玩木鴨,
鴨嘴啄到宋雁胳膊,宋雁順手把鴨子遞給晏時:
“喏,兒子給你的船。”
六、雪落
一片雪飄進池面,瞬間融化。
晏時抬手接住第二片,雪在他掌心化成水,
宋雁低頭舔去,舌尖冰涼。
晏時耳尖泛紅,指尖在宋雁掌心寫:
“雪落發(fā)上,也算白頭。”
宋雁把拾星抱起來,舉得高高的,
讓雪落在三人頭頂,輕聲說:
“一家三口,白頭到老?!?/p>
七、出浴
夜更深,泉霧更濃。
宋雁用大氅裹住晏時,又包起拾星,
自己赤著上身,背起晏時,
一步一步踏雪回西樓。
身后泉眼咕嘟咕嘟,像在替他們說:
“歸途不遠,余生很長?!?/p>
八、尾聲
回樓后,晏時在銅鏡背面添一行小篆:
“雪夜同浴,歲歲同暖。”
宋雁把拾星放進搖籃,
自己鉆進晏時懷里,低聲補一句:
“今夜池水太燙,我?guī)湍憬禍??!?/p>
窗外雪落無聲,窗內燈火一盞,
照得三人影子疊成一朵永遠不會凋謝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