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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莞”

這兩個(gè)字，如同兩道裹挾著血與火的驚雷，猝不及防地在秦莞的耳邊、在她的靈魂最深處轟然炸開。

她猛地向后踉蹌了一步，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瞳孔急劇收縮，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這個(gè)名字，這個(gè)她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用“秦莞”這個(gè)身份小心翼翼掩蓋了多年、代表著家族全部血淚和仇恨的名字。

竟然……竟然從池醉的口中，如此清晰、如此肯定地被叫了出來。

·秦菀“你怎會(huì)……”

秦莞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幾乎破碎得不成調(diào)子。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秘密被徹底撕開的恐慌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池醉到底是誰？她怎么會(huì)知道這個(gè)身份？她知道多少？

池醉看著她的反應(yīng)，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有深切的憐憫，有物傷其類的痛楚，還有一種……仿佛終于找到同類般的、沉重而壓抑的了然。

她逼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千鈞之力，每一個(gè)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秦莞搖搖欲墜的心防上。

·池醉“我怎么會(huì)知道？”

·池醉“我不止知道你本該姓沈，是沈毅大人唯一的血脈?！?/p>

·池醉“我還知道，當(dāng)年晉王根本并非謀逆，而是被一股極其強(qiáng)大的勢力精心構(gòu)陷?！?/p>

·池醉“沈毅大人正是因?yàn)椴煊X了真相的端倪，堅(jiān)持要追查下去，才觸怒了幕后黑手，招致了滅門之禍?！?/p>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如鷹隼般鎖定秦莞劇烈波動(dòng)的情緒，緩緩地、幾乎是用氣聲，拋出了那個(gè)足以將兩人命運(yùn)徹底捆綁在一起的、最沉重的籌碼。

·池醉“而我的母親……她被人棄于亂葬崗時(shí)，七竅流血，死狀凄慘。”

·池醉“她手里死死攥著的，除了留給我的那半截染血的紅繩……”

·池醉“還有半枚——晉王府獨(dú)有的玄鐵暗探令牌?！?/p>

秦莞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沖到了頭頂，讓她耳鳴目眩，又在瞬間冰冷地褪去，留下徹骨的寒意。

晉王府的暗探令牌！

池醉的母親竟然是晉王府的暗探？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池家，或者說池醉母親的死，極大可能也與當(dāng)年的晉王案息息相關(guān)。

意味著她們兩人的血海深仇，指向的是同一個(gè)深淵。

內(nèi)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兩人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交錯(cuò)。

良久，池醉看著眼前幾乎被巨大的秘密和恐懼淹沒的秦莞，她的眼神重新變得幽深而冰冷，帶著一種仿佛已被命運(yùn)扼住喉嚨的預(yù)感和決絕，緩緩地、清晰地開口。

·池醉“沈莞，我感覺……下一個(gè)死的，會(huì)是我?！?/p>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重逾千斤。

它不是疑問，不是感嘆，而是一種冰冷的陳述。

仿佛她已經(jīng)親眼目睹了那懸于頭頂、正緩緩落下的鍘刀。

那鍘刀閃著冰冷的寒光，每落下一分，都像是在她心上割過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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