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結束后的第七天，溫苒正躺在沙灘椅上啃冰淇淋。
兩家人按照往年慣例來到海濱度假，只是今年少了嚴浩翔——他還在北京參加清華保送生的最后一輪面試。
"苒苒，"嚴母遞過來一杯冰鎮(zhèn)檸檬汁，"浩翔說今天下午就能回來。"
溫苒差點被冰淇淋嗆到："他、他不是說明天嗎？"
"改簽了，"嚴父笑瞇瞇地插話，"說是有急事。"
溫苒的冰淇淋"啪嗒"掉在沙灘上。她昨天剛在嚴浩翔房間（經過嚴母允許）拿了一本相冊，里面夾著她小時候給他畫的"結婚證"——蠟筆涂鴉，歪歪扭扭地寫著"溫苒和香香哥哥永遠在一起"。
"我、我去換泳衣！"溫苒跳起來就往酒店跑。
房間里，溫苒對著鏡子練習表情管理。
"嗨，回來啦？"——太隨意。
"面試順利嗎？"——太官方。
"我想你了..."——要命，這什么羞恥臺詞！
她最終選了最保守的碎花連體泳衣，外面罩了件防曬衫，對著鏡子轉了三圈確認無誤后才出門。
沙灘上人聲鼎沸。
溫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滾燙的沙子里，突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嗓音："你穿成這樣，是來參加選美還是來游泳？"
她猛地回頭，嚴浩翔就站在兩米開外，白T恤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手里拖著一個行李箱，臉上還帶著舟車勞頓的疲憊。陽光從他背后照過來，給他整個人鍍上一層金邊。
"你...你怎么找到這里的？"溫苒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嚴浩翔指了指她腳上熒光粉的沙灘襪："隔著三公里都能看見。"
"......"
溫苒低頭看了看自己亮到刺眼的襪子，突然想起這是去年嚴浩翔送的生日禮物——當時他還附贈一句"這樣就不會把你弄丟了"。
"面試..."
"過了。"
"這么快就說結果？"
嚴浩翔把行李箱往旁邊一扔："不然呢？要我先吟首詩？"
溫苒憋著笑："也不是不行。"
兩人對視三秒，同時別過臉去。海浪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浩翔！"**嚴母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快來幫忙燒烤！"
嚴浩翔應了一聲，卻站著沒動。他的目光落在溫苒防曬衫的系帶上："你..."
"嗯？"
"......算了。"他彎腰拎起行李箱，"晚上有煙火表演。"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溫苒愣在原地。等她回過神，嚴浩翔已經走遠了，背影挺拔如松，只有發(fā)梢還滴著水珠——他剛才肯定是一下飛機就直奔海灘。
晚餐是露天燒烤。
溫苒坐在角落，偷瞄正在烤肉的嚴浩翔。火光映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分明的下頜線。他熟練地翻動著肉串，手臂肌肉線條隨著動作起伏——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瘦弱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這樣耀眼的樣子。
"苒苒，"嚴母突然遞給她一串烤蘑菇，"浩翔特意給你烤的，說你愛吃。"
溫苒接過蘑菇，發(fā)現每一塊都烤得金黃酥脆，撒了她最愛的孜然粉。她抬頭看向嚴浩翔，后者正假裝專注地研究一根玉米，耳尖卻紅得滴血。
"謝謝。"她小聲說。
嚴浩翔"嗯"了一聲，把玉米翻了個面："數學成績明天出。"
"我知道！"溫苒頓時緊張起來，"你說我能考90嗎？"
嚴浩翔瞥了她一眼："我說能有什么用？"
"當然有用！"溫苒脫口而出，"你說能就..."
話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歡呼聲。夜空中綻開第一朵煙花，照亮了整個海灘。
"開始了！"溫父招呼大家，"快看！"
人群向海邊涌去，溫苒被擠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環(huán)住她的腰，穩(wěn)穩(wěn)將她固定住。
"小心。"嚴浩翔的聲音近在耳邊。
煙花在頭頂炸開，絢爛的光芒映在兩人臉上。溫苒能感覺到嚴浩翔的呼吸拂過她的發(fā)絲，溫熱而急促。
"溫苒。"他忽然叫她。
"嗯？"
"如果我去了清華，"他的聲音幾乎被煙花聲淹沒，"你會來北京嗎？"
溫苒的心跳快得要沖出胸膛："那要看你給我打的數學分數夠不夠了。"
嚴浩翔低笑一聲，手臂微微收緊："騙子。"
又一朵煙花綻開，照亮了他眼底的溫柔。溫苒突然發(fā)現，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數清彼此的睫毛。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嚴浩翔松開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溫苒接過盒子，手指微微發(fā)抖——里面是一枚精致的北極星書簽，背面刻著【BNU 9月見】。
"這是..."
"預支的升學禮物。"嚴浩翔別過臉，"免得某人考不上就賴賬。"
溫苒捏著書簽，突然想起那些藏在試卷角落的字跡。原來他早就計劃好了，早就看到了他們會一起走向的未來。
"嚴浩翔，"她輕聲說，"煙火真好看。"
"嗯。"
"比清華的還好看嗎？"
嚴浩翔轉過頭，在漫天煙火中注視著她的眼睛："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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