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夢和南珩被富貴等人護送回宋府時,已是午后。消息早已傳回,宋聿德和宋一汀焦急萬分地等在正廳。
宋一汀“長姐!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她仔細打量著宋一夢,看到她手臂和衣裙上的劃痕,心疼不已。
宋聿德也是一臉后怕,看著隨后進來的、臉色蒼白、明顯帶著傷的南珩,眉頭緊鎖:
宋聿德“殿下……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遇到刺客?還墜崖了?!”
南珩的目光掃過宋一夢略顯疲憊卻無大礙的臉,心中稍安。
面對宋聿德的追問,他心思電轉(zhuǎn)。為了給宋一夢一個名正言順留在府中、遠離后續(xù)風波的理由,也為了……一點小小的私心,他刻意將昨夜的危險程度夸大了幾分。
南珩聲音虛弱,帶著劫后余生的沉重:
南珩“宋大人,昨夜……兇險萬分。若非宋一夢機敏,尋到山洞躲避,又……又拼死相救,恐怕本王早已命喪黃泉。那伙刺客,訓練有素,心狠手辣,招招致命,顯然是沖著取人性命而來!而且……”
他頓了頓,看向宋一夢,眼神帶著“后怕”,
南珩“他們似乎……對宋一夢格外‘關(guān)注’?!?/p>
他故意模糊了刺客的目標,將宋一夢也置于險境之中。
果然,宋聿德和宋一汀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宋聿德更是拍案而起!
宋聿德“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不,深更半夜竟敢行刺皇子,還意圖傷害我女兒?!這京城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轉(zhuǎn)向管家,厲聲下令,
宋聿德“即日起,府中加強護衛(wèi)!沒有我的允許,大小姐不得踏出府門半步!所有護衛(wèi)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日夜輪值,盯緊了!一只可疑的蒼蠅都不準放進來!”
宋一夢“爹!我沒事!您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犯人!”
宋聿德“不行!這次是僥幸!下次呢?在抓到刺客、查清幕后主使之前,你哪兒都不準去!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府里!殿下,您看這樣安排……”
他看向南珩,尋求認同。南珩微微頷首,一臉“深以為然”:
南珩“宋大人思慮周全。宋一夢的安全……是重中之重?!?/p>
他刻意加重了“宋一夢”三字。
宋一夢氣得瞪向南珩,用眼神控訴:你故意的!
南珩坦然回視,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和關(guān)切:為了你好。
宋一夢氣得臉頰微紅,甩開南珩,快步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南珩跟在她身后,眉頭微蹙,既無奈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
宋一夢一邊走一邊回頭瞪他:
宋一夢“我看你就沒安好心!南珩!”
南珩“宋一夢……”
宋一夢“你別再跟著我了!”
南珩嘆了口氣,提醒道:
南珩“你走錯方向了,你的房間在另一邊?!?/p>
宋一夢左右看了看,確實走反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宋一夢“我……我樂意!你管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爹和一汀面前說那些話什么目的!不就是想把我困在宋府嗎?我告訴你,你困的了我一時,困不了我一輩子!”
南珩“我不是都為了你好嗎?現(xiàn)在仇人尚未浮出水面,敵暗我明,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你擅自離府,萬一再出事……”
宋一夢打斷他,帶著諷刺和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嬌嗔:
宋一夢“哪里的仇人?那根本就是劇本里注定要發(fā)生的‘名場面’而已!再說了,我這個人除了你七殿下,哪還有什么了不得的仇人值得這樣大動干戈地刺殺?”
她說完,用力推開南珩,剛想快步走下回廊的樓梯,卻見富貴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急喊:
富貴“殿下!殿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南珩神色一凜,立刻迎上前,將富貴帶到一邊,沉聲問:
南珩“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富貴湊到南珩耳邊,聲音急促而驚恐:
富貴“殿下!高相……高長隱人……人沒了!”
南珩瞳孔驟縮,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高長隱死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顧不上再和宋一夢解釋,對富貴快速下令:
南珩“立刻備車!回府!”
富貴“是!”
富貴領(lǐng)命,匆匆跑去安排。
南珩看了一眼站在樓梯口、一臉迷茫的宋一夢,眼神復雜,最終只留下一句:
南珩“待在府里,別亂跑!”
便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南珩趕回氣氛凝重的府邸。廳內(nèi),原本依附高長隱的一些官員已經(jīng)聚在那里,人人面帶憂色,竊竊私語。
官員甲“將軍怎么還沒回來???”
官員乙“是啊,這都什么時候了!”
官員丙“相爺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將軍竟然不在府上主持大局……”
他們正議論著,見南珩從身后出現(xiàn),立刻噤聲,紛紛躬身行禮:“將軍!”
官員甲“將軍!相爺一事,非同小可!還得您拿個主意??!”
南珩目光掃過眾人,落在刑部尚書閆儀身上:
南珩“閆儀,此事,刑部如何論斷?”
閆儀“將軍,昨夜高相的尸體第一時間就被楚大人送回了京兆府。今日一早,楚大人就進宮面圣了。這期間,刑部根本沒有機會插手此事??!”
南珩的目光又轉(zhuǎn)向姚謙,聲音帶著冷意:
南珩“姚謙,我不是讓你時刻盯著千羽軍的動向嗎?為何還讓楚歸鴻搶了先機?”
姚謙“殿下……阿不,將軍!下官按照您的吩咐,兢兢業(yè)業(yè),奉命唯謹……”
南珩“說重點!”
姚謙“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昨夜,楚將軍親自帶著副將榮華,突然前去‘相送’高相!結(jié)果就發(fā)生了突發(fā)狀況,一行數(shù)人,命喪黃泉啊……下官聽聞風聲之時,已失先機,案子旁落京兆尹之手!下官當機立斷回府稟報,可是殿……將軍您那時不明去向,正所謂戰(zhàn)時帳中失主帥……”
南珩“行了!你現(xiàn)在立刻去找高家的人,讓他們?nèi)ヌ司┱赘?,以家屬的身份,?wù)必把高相的尸體要出來!人死了,總要入土為安,一直放在京兆府像什么話!”
姚謙“是!下官這就去辦!”
這時,閆尚書憂心忡忡地開口:
閆儀“將軍,高相死得蹊蹺,偏偏是楚歸鴻‘相送’時出事,尸體又被他第一時間控制。下官擔心……此事會被大做文章,對將軍您不利啊!”
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
官員乙“是啊將軍!楚歸鴻一直與您不和,此次必定借題發(fā)揮!”
官員丙“不如我們反將一軍!就問責千羽軍護送不力之罪!逼圣上懲治楚歸鴻!”
閆儀 “不妥!當務(wù)之急,是要穩(wěn)住高相在朝中為我們撐起的局面,不能自亂陣腳!高相雖去,但勢力猶在,需得有人主持大局!”
他說著,目光看向南珩。
南珩聽著他們七嘴八舌,心中冷笑。這些人,關(guān)心的哪里是高長隱的死活,分明是自己的權(quán)和利。
他抬手制止了眾人的議論,聲音冷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南珩“好了。此事,本將軍自有論斷,無需他人多言。諸位請回吧?!?/p>
眾人見他下了逐客令,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離去。
等人都走后,富貴才感嘆道:
富貴“將軍,這些人變臉可真快!之前對高相那是馬首是瞻,如今……”
南珩“很正常。權(quán)斗場上,今日盟友,明日仇寇,跟生死本身,從不并提。利益而已?!?
他揉了揉眉心,高長隱的死太過突然,楚歸鴻的動作又太快,讓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更深的圈套。
南珩又看向富貴:
南珩“黑衣人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還有,山谷山洞里的那些機關(guān)兵器,是誰放的?有線索了嗎?”
富貴“將軍,那個黑衣人的事情,我們還在查,但對方手腳很干凈,沒留下什么明顯線索。至于山洞里的那些兵器和繩結(jié)機關(guān)……”
他頓了頓,表情有些古怪,
富貴“是您……呃,是您以前讓放在那里的?!?/p>
南珩一愣,完全沒印象:
南珩“我讓放的?什么叫我讓放的?我也是剛知道那個山洞!”
富貴“兩年前,殘江月險些暴露,您就用離十六的身份,命令阿龍和阿虎將藏匿在據(jù)點的一批重要兵器轉(zhuǎn)移。當時他倆都不知道您的真實身份。阿龍就在虎陽林找到了那個隱蔽山洞,把東西暫時藏那兒了。阿虎呢,為了偽裝得更像,就……就學著玄甲軍的手法,用繩結(jié)做了些簡易機關(guān),還說……萬一以后暴露了,就……就推到您身上……”
南珩氣結(jié),無奈扶額:
南珩“為什么推我身上???”
富貴縮了縮脖子:
富貴“誰叫您當時是‘殺神’七皇子呢……這黑鍋,您不背誰背……”
南珩簡直無語:
南珩“……我就活該是吧?行了行了,黑衣人的事你繼續(xù)查,山洞的事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