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陽光透過出版社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祁羽瑤正核對新稿的校樣，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慕憶涵發(fā)來的消息：“晚上有空嗎？想帶小骨來你家蹭飯，順便……有點事想跟你說?！?/p>

末尾加了個忐忑的表情，像個揣著秘密的孩子。

祁羽瑤失笑，回了句“隨時歡迎”，轉(zhuǎn)頭跟晨夢羽提了這事。晨夢羽正在廚房研究新菜譜，聞言笑著點頭：“正好買了新鮮的排骨，燉個湯?！?/p>

傍晚時分，慕憶涵果然帶著江小骨來了。小姑娘長高了不少，扎著利落的馬尾，手里捧著個玻璃罐，里面裝著五顏六色的糖果，是她攢了好久的“寶貝”。

“祁姐姐！姐姐！”江小骨撲過來，先給了祁羽瑤一個大大的擁抱，又獻寶似的把糖罐遞過來，“給你們吃，是橘子味的，最甜了！”

“謝謝小骨?！逼钣瓞幗舆^糖罐，摸了摸她的頭，“今天怎么這么開心？”

“因為憶涵姐姐說，要帶我來吃排骨呀?！苯」茄鲋樞Γ劬澇闪嗽卵?，視線卻總不自覺地往慕憶涵身上瞟，帶著點小小的依賴。

慕憶涵站在門口，手里拎著個保溫桶，臉頰有點紅。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頭發(fā)松松地挽著，少了平時的干練，多了幾分柔和。

“阿姨讓我?guī)У墓鸹ǜ?，說你們肯定喜歡。”她把保溫桶遞給晨夢羽，聲音有點不自然。

晚飯的氣氛很熱鬧。江小骨嘰嘰喳喳地說著學(xué)校的趣事，說自己畫的畫得了獎，還說慕憶涵姐姐每天都會去接她放學(xué)，給她買草莓味的牛奶。

“憶涵姐姐最好了！”江小骨夾了塊排骨放進慕憶涵碗里，笑得一臉真誠，“比姐姐還好！”

晨夢羽挑眉，故意逗她：“那我可要吃醋了?！?/p>

江小骨立刻捂住嘴，偷偷看了眼慕憶涵，紅著臉低下頭，扒拉著碗里的米飯。

祁羽瑤注意到，慕憶涵看著小骨的眼神，溫柔得像浸了水的棉花，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她心里忽然有了點猜測，不動聲色地給晨夢羽遞了個眼色。

飯后，晨夢羽借口帶小骨去院子里看星星，把空間留給了她們。

客廳里只剩下祁羽瑤和慕憶涵。祁羽瑤給她倒了杯溫水，輕聲問：“你想跟我說什么？”

慕憶涵握著水杯，指尖微微收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像是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眼底帶著點緊張，又帶著點堅定。

“羽瑤，”她說，“我好像……喜歡小骨?！?/p>

祁羽瑤并不意外，只是輕聲問：“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不知道?！蹦綉浐α诵Γ劾镩W過溫柔的光，“可能是第一次見她，她抱著兔子玩偶躲在江敘身后，怯生生地叫我‘憶涵姐姐’的時候；也可能是她失眠哭著說‘不想姐姐吵架’，我抱著她給她講故事的時候；又或者是……每天接她放學(xué)，看她背著小書包朝我跑過來的時候?！?/p>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我知道她還小，很多事不懂。我也沒想過要怎么樣，就是……想一直陪著她，看著她長大，看著她開心?！?/p>

“我怕別人覺得奇怪，怕晨夢羽反對，更怕……嚇到她?！蹦綉浐穆曇衾飵еc無措，“今天跟你說，是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跟誰說了。”

祁羽瑤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有點涼。

“憶涵，喜歡一個人從來不是錯?！逼钣瓞幙粗难劬ΓJ(rèn)真地說，“小骨雖然年紀(jì)小，但她心里什么都懂。你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里呢?！?/p>

她想起剛才吃飯時，江小骨偷偷給慕憶涵夾菜的樣子，想起小姑娘提到“憶涵姐姐”時眼里的光，忽然覺得，有些心意，其實早就藏不住了。

“至于晨夢羽，”陳知意笑了笑，“她只希望小骨能開心。如果是你，她只會放心?！?/p>

慕憶涵看著她，眼里的緊張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釋然的笑意：“謝謝你，羽瑤?！?/p>

“謝我干什么。”祁羽瑤打趣她，“以后要改口叫‘嫂子’了？”

慕憶涵紅著臉捶了她一下，客廳里的氣氛輕松起來。

院子里，晨夢羽正陪著小骨數(shù)星星。小姑娘仰著頭，忽然說：“姐姐，憶涵姐姐今天好漂亮呀?！?/p>

晨夢羽低頭看她，小姑娘的眼里映著星光，亮晶晶的。

“是嗎？”她笑了笑。

“嗯！”江小骨用力點頭，從口袋里掏出顆橘子糖，小心翼翼地剝開糖紙，“我要把最甜的糖留給憶涵姐姐?！?/p>

她說著，把糖放進嘴里含了含，又吐出來，用糖紙重新包好，放進貼身的口袋里，像是藏了個天大的秘密。

晨夢羽看著她認(rèn)真的樣子，忽然想起慕憶涵剛才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了然。她摸了摸小骨的頭，輕聲說：“小骨要好好對憶涵姐姐，知道嗎？”

“我會的！”江小骨用力點頭，眼睛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夜?jié)u漸深了，慕憶涵要帶江小骨回去了。江小骨臨出門前，忽然跑回慕憶涵身邊，踮起腳尖，把那顆包好的橘子糖塞進她手里，紅著臉小聲說：“給你，最甜的。”

慕憶涵握著那顆帶著溫度的糖，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眼里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她輕輕抱了抱江小骨：“謝謝小骨，我會好好收著的?！?/p>

看著她們相攜離去的背影，祁羽瑤靠在晨夢羽懷里，輕聲說：“真好?！?/p>

“嗯?！背繅粲鸬皖^吻了吻她的發(fā)頂，“都會越來越好的。”

月光落在院子里的桂花樹上，落下一地溫柔的影子。有些心意，像藏在糖紙里的甜，或許暫時不能說出口，卻早已在時光里，悄悄發(fā)了芽。

未來還很長，但只要心是暖的，愛就能慢慢生長，直到枝繁葉茂，遮住歲月的風(fēng)霜。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