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菀菀悠悠轉(zhuǎn)醒，腦海里那該死的系統(tǒng)商城界面還明晃晃地掛著！最扎眼的，就是余額欄里那個赤紅刺目、充滿嘲諷意味的——0！

“0！零！鴨蛋！小擺！我跟你勢不兩立！?。　绷州逸腋杏X血壓“噌”地又飆上來了，太陽穴突突直跳。那感覺，比連續(xù)熬了三個大夜班還要命！

就在這時周寧海那特有的、帶著點討好和謹(jǐn)慎的尖細(xì)嗓音，小心翼翼地在珠簾外響起：“啟稟娘娘……”

林菀菀正沉浸在被系統(tǒng)擺了一道的無比氣憤中，現(xiàn)在被打斷了，更是不爽，沒好氣地哼道：“有屁快放！”

周寧海連忙躬身進(jìn)來，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恭敬，眼底卻藏著一絲緊張：“娘娘，景仁宮那邊……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剪秋姑姑來了，傳皇后娘娘懿旨，說……關(guān)于此次選秀事宜，請您移步景仁宮，共同商議。”

“商議？”林菀菀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危險地瞇了起來，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呵！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皇后那個老婦，消息倒是靈通得緊！本宮昨兒個剛讓黃規(guī)全把選秀名單擴招到最大規(guī)模，她今兒個就坐不住了？這是想來摘桃子？還是想暗地里給本宮使絆子？”

一股屬于華妃身體的、對皇后宜修天然的敵意和警惕瞬間涌上心頭。頌芝也皺緊了眉頭，湊近一步，壓低聲音提醒：“娘娘，皇后娘娘此時相召，只怕……來者不善?！?/p>

林菀菀扶著那飽受摧殘、依舊隱隱作痛的老腰，慢悠悠地從軟榻上站起來，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慵懶，仿佛全身骨頭都散了架，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如淬了毒的刀子，寒光閃閃。

“善不善的，去了不就知道了？”她輕哼一聲，理了理自己那身華貴無比、繡工繁復(fù)的衣襟，又抬手扶了扶鬢邊那支璀璨奪目、價值連城的赤金點翠步搖，下巴微微抬起。瞬間，那副艷冠六宮、睥睨眾生、驕縱跋扈的華妃氣場全開，如同實質(zhì)般彌漫開來。

她仔仔細(xì)細(xì)地確認(rèn)了一下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妝容，確保每一根發(fā)絲都妥帖地散發(fā)著“老娘天下最美，爾等皆是塵土”的囂張氣焰，這才懶洋洋地、帶著一股子“老娘就是去砸場子找茬”的勁兒，對周寧海吩咐道：

“去，告訴剪秋，本宮——隨后就到?！彼匾馔祥L了“隨后”二字，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她扶著頌芝的手，努力忽略腰間的酸痛，努力邁出六親不認(rèn)的囂張步伐，“噠噠噠”地踩著花盆底，氣勢洶洶地朝著景仁宮的方向殺去，活像要去打一場必勝的硬仗。

景仁宮里那股子刻意熏染的、混合著佛堂檀香味的所謂“端莊”氣息，濃得幾乎凝成實質(zhì)，差點沒把剛進(jìn)門的林菀菀熏一跟頭。她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扶著頌芝的手，腰板挺得筆直（忽略那點實在忍不住的僵硬），下巴抬得更高，以一副“本宮駕到，爾等速速跪迎”的姿態(tài)，踩著花盆底，“噠噠噠”地就殺進(jìn)了正殿，活像一陣裹著香風(fēng)（和點心渣味兒）的龍卷風(fēng)。

果然，正殿主位上，皇后宜修那張萬年不變的“賢良淑德”牌假笑面具，正穩(wěn)穩(wěn)地焊在臉上，仿佛焊上去幾十年了。剪秋像個沒表情的木頭人，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呵，奧斯卡影后，您又開場了？戲癮挺足??！”林菀菀在心里翻了個巨大的、能裝下整個翊坤宮的白眼，面上卻瞬間切換出比對方更假、更艷麗、更張揚的笑容。

她敷衍至極地屈了屈膝，嘴里含糊地飄出一句：“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痹捯暨€沒落呢，人已經(jīng)自動直起身，跟回自己翊坤宮似的，旁若無人地徑直走到旁邊鋪著錦墊的紫檀木太師椅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根本沒給皇后喊“免禮”的機會，仿佛那請安就是走個過場。

“……”

皇后臉上的假笑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瞬，像一塊精心燒制的白瓷，突然裂開了一道細(xì)微卻刺眼的紋路。她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估計已經(jīng)把那條上好的絲帕絞成了麻花辮。但宜修不愧是修煉了幾十年的宮斗王者，呼吸之間，那笑容又強行“熨帖”了回去，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令人作嘔的“關(guān)切”。

“妹妹來了?！被屎蟮穆曇魷睾偷媚艿纬雒厶莵?，“瞧妹妹這氣色，似乎……有些倦??？可是連日操辦選秀事宜，太過辛苦？”（內(nèi)心OS：快承認(rèn)你累！快訴苦！快把選秀的實權(quán)交出來！本宮才好“體恤”你！）

林菀菀正覺得這景仁宮的椅子硬邦邦硌得慌，遠(yuǎn)不如自己翊坤宮的軟榻舒服，一聽這話，立刻順桿往上爬，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她夸張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拖得又長又慵懶，帶著一股子“累死老娘了，這破差事誰愛干誰干”的抱怨勁兒：“哎呀～皇后娘娘您可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　彼刂貒@了口氣，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臣妾哪有娘娘您這么清閑有福氣啊～您是不知道，這選秀啊，事兒又多又雜！繁瑣得要命！從大清早天不亮就得忙活，到深更半夜都歇不了！連口熱乎飯都顧不上吃！臣妾這腰啊……哎喲喂！”她說著還裝模作樣地、小心翼翼地扶了扶后腰，眉頭緊蹙，仿佛痛入骨髓。（內(nèi)心OS：麻煩事都丟給我，你擱這兒當(dāng)甩手掌柜享清福？想得美！這破鍋你休想甩掉?。?/p>

她不給皇后插話的機會，話鋒一轉(zhuǎn)，瞬間擺出一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凜然姿態(tài)，挺直了腰板（又疼得暗暗齜牙）：“不過娘娘您放心！臣妾雖然辛苦，但該辦的事，那是一件都沒落下！樁樁件件都辦得妥妥帖帖！如今國庫空虛嘛，臣妾深知娘娘您一貫主張節(jié)儉持家，所以這次選秀，那是能省則省，一切從簡！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保證不花國庫一個冤枉錢！”（內(nèi)心OS：純純打白工！一毛錢預(yù)算沒有！累死累活還被你當(dāng)槍使！老娘虧大了?。?/p>

她頓了頓，極其自然地接過頌芝機靈遞過來的、還冒著熱氣的蟹黃酥，啊嗚就是一大口！酥脆的“咔嚓”聲在過分安靜、彌漫著檀香味的景仁宮正殿里，顯得格外刺耳和……囂張。她滿足地瞇起那雙勾魂攝魄的丹鳳眼，一邊嚼一邊含糊地發(fā)出終極感慨，尾音拖得百轉(zhuǎn)千回：

“唉……這其中的滋味兒啊……又累又餓，還得精打細(xì)算……豈是那些坐在高臺上、動動嘴皮子的人能夠體會的呀～～～”那眼神，那語氣，充滿了“你站著說話不腰疼”、“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赤果果控訴。

“咔噠！”

皇后手里那串從不離身、據(jù)說能讓她心平氣和的翡翠佛珠，其中一顆珠子似乎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細(xì)微摩擦聲。她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不是僵硬，而是開始皸裂，像干涸的土地！保養(yǎng)得宜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指甲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留下幾個彎月形的印痕。（內(nèi)心OS：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本宮定要你好看?。?/p>

宜修強壓下幾乎沖破天靈蓋的怒氣，努力維持著正宮娘娘的“大局觀”和“賢良”人設(shè)，聲音依舊溫和，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冰錐般的冷意：“妹妹辛苦，本宮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只是，選秀終究是為了皇家子嗣著想，開枝散葉，延綿皇嗣，乃是國本。后宮是該好好添幾個懂事的新人，為皇上分憂了。”（內(nèi)心OS：提醒你！再得寵也生不出蛋！得意什么?。?/p>

“嗯嗯嗯！那可不嘛！皇后娘娘說得太對了！”林菀菀嘴里塞滿了香噴噴的蟹黃酥，腮幫子鼓得像只貪吃的松鼠，聞言忙不迭地點頭，眼神“真誠”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仿佛皇后說了什么至理名言。

她費力地把嘴里那口點心咽下去，又就著頌芝的手灌了一大口溫?zé)岬牟桧樍隧?，然后才像突然被點醒了似的，恍然大悟地輕輕一拍自己的大腿（沒真用力拍，做做樣子），眼神“無辜”又“懊惱”：

“哎呀！瞧臣妾這記性！皇后娘娘您不提這茬兒，臣妾差點給忙忘了！”

她眨巴著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目光“不經(jīng)意”地在皇后那平坦得沒有一絲起伏的小腹和那張即便保養(yǎng)得宜也難掩歲月痕跡、略顯刻薄老態(tài)的臉上掃了一圈，語氣是十二萬分的“體貼”、“關(guān)切”和……濃濃的“惋惜”：

“可不是得好好選嘛！精挑細(xì)選！畢竟……娘娘您這兒……”她刻意拖長了調(diào)子，目光意有所指地、赤果果地停留在皇后那毫無生氣的腹部，然后無比遺憾地、緩緩地?fù)u了搖頭，發(fā)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唉，連個嫡出的皇嗣都沒有呢！那日后‘立嫡’還是‘立長’這種讓前朝后宮都頭疼得要命的事兒，您壓根兒就不用費心考慮啊！多省心！多自在！您說是不是呀？”（內(nèi)心OS：戳肺管子！專往你心窩最痛、最見不得人的地方戳！爽翻天！）

轟——！

景仁宮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仿佛連那無處不在的檀香味都被凍成了冰渣！

剪秋猛地抬起頭，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像是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皇后宜修臉上的假笑面具徹底碎裂！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龐瞬間扭曲變形，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著，那串翡翠佛珠被她攥得死緊，指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泛出青白色，佛珠的繃?yán)K深深勒進(jìn)了皮肉！（內(nèi)心OS：賤人！賤人！你竟敢……竟敢如此羞辱本宮！年世蘭！本宮與你不共戴天?。?/p>

林菀菀仿佛完全沒看見眼前這足以凍死人的修羅場，又悠哉游哉地拿起一塊新的蟹黃酥，仿佛在談?wù)摻裉焯鞖庹娌诲e般，輕飄飄地、帶著點“好心提醒”的意味，補上了最后一刀，也是最致命、最誅心的一刀：

“哦，對了！說到‘立長’……”她歪著頭，纖纖玉指輕輕點著下巴，仿佛在努力回憶著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三阿哥……是長吧？臣妾昨兒個好像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哎喲喂！又長高了不少呢！瞧著可真壯實！虎頭虎腦的，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就是不知道……”她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帶上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和“好奇”，“……書讀得怎么樣了？聽說前幾日太傅又夸他……呃，‘勤勉’了？”（內(nèi)心OS：提醒你！你養(yǎng)子又蠢又笨還不爭氣！讀書讀得一塌糊涂！未來指望不上！你的指望就是個草包?。?/p>

噗——！

宜修感覺一股腥甜猛地沖上喉頭！眼前陣陣發(fā)黑，胸口劇烈起伏，如同風(fēng)箱般拉扯！她死死咬住牙關(guān)，牙齦都滲出了血絲，才勉強將那口老血壓下去！精心維持了幾十年的體面、賢德和偽裝，在華妃這連珠炮似的、精準(zhǔn)無比、刀刀見血的毒舌攻擊下，瞬間土崩瓦解，碎成了齏粉！

她瞪著眼前這個慵懶地吃著點心、眼神卻帶著惡毒笑意和勝利者姿態(tài)的女人，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生啖其肉！

“年、世、蘭！”這三個字，幾乎是從她牙縫里、帶著血沫子磨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浸滿了滔天的恨意，如同淬了劇毒的詛咒。

林菀菀看著皇后那副搖搖欲墜、快要氣絕身亡、連假笑都維持不住的狼狽樣子，心里簡直樂開了花：“搞定！KO！戰(zhàn)斗力滿分！”她慢條斯理地用絲帕擦了擦嘴角的點心渣，扶著腰（這次是真的有點酸，得意忘形扭到了）優(yōu)雅地站起身。

“哎呀，瞧臣妾這記性，光顧著跟娘娘您‘商議’選秀的心得體會了?！彼樕蠏熘翢o誠意的、敷衍至極的假笑，“翊坤宮還有一大堆選秀的‘瑣事’等著臣妾去‘節(jié)儉’操辦呢！時間緊，任務(wù)重，臣妾這就告退啦！”她特意重重咬了“節(jié)儉”兩個字，仿佛在提醒皇后她剛才的“功績”。

說完，也不等皇后那口憋著的氣緩過來發(fā)話，甚至無視了皇后那殺人般的目光，直接扶著頌芝的手，轉(zhuǎn)身就走。那搖曳生姿、步步蓮華的背影，每一根頭發(fā)絲、每一片衣角都囂張地寫著“老娘贏麻了”、“氣死你活該”以及“趕著回去搞大事情”！

直到走出景仁宮老遠(yuǎn)，拐過了幾道宮墻，確保徹底離開了景仁宮的勢力范圍，林菀菀才“噗嗤”一聲，再也忍不住，扶著頌芝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哈哈哈！頌芝！頌芝你看到?jīng)]？皇后那臉色……哈哈哈！跟打翻了調(diào)色盤似的！青一陣白一陣紫一陣，最后都發(fā)黑了！太解氣了！比吃十碟蟹黃酥還爽！”

頌芝也是忍俊不禁，捂著嘴偷笑，但還是帶著一絲憂慮提醒：“娘娘，您今日……可把皇后娘娘得罪狠了。她畢竟是中宮……”

“得罪就得罪唄！”林菀菀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笑聲漸歇，眼神卻銳利明亮起來，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爽快。

（內(nèi)心OS：皇后老婦，氣死最好?。?/p>

然而，就在她剛踏進(jìn)翊坤宮大門，準(zhǔn)備大展拳腳召喚黃規(guī)全時，腦海里那個熟悉的、賤兮兮的電子音，帶著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感，突兀地響了起來：

【滴！檢測到宿主成功氣暈（劃掉）氣炸皇后，達(dá)成隱藏成就【皇后的克星】！獎勵愿力值50點！當(dāng)前愿力值余額：50點！撒花~！】

【叮咚~觸發(fā)新任務(wù)——[宮斗補習(xí)班]！】

【任務(wù)要求：在三日后的選秀殿選環(huán)節(jié)，成功識破并挫敗皇后針對新秀的至少一次陰謀陷害！】

【任務(wù)獎勵：2000點豐厚愿力值！失敗懲罰：強制體驗‘大胖橘深情凝視’三日（附帶精神污染debuff）！】

【親親宿主，宮斗這門學(xué)問博大精深，光會懟人可不行哦~加油學(xué)習(xí)吧！小擺看好你喲~ (??????)??】

林菀菀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她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旁邊一臉茫然的頌芝，眼神充滿了生無可戀。

“頌芝……”

“奴婢在？”

“本宮現(xiàn)在……想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