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味道很腥。
喜羊羊皺了皺眉,靴尖輕輕踢了踢腳邊已經(jīng)不再動彈的尸體。男人的眼睛還睜著,瞳孔擴散,凝固著最后一刻的不可置信。血從他胸口蔓延開來,像一朵過分艷麗的花,浸透了地毯?!皣K,真臟?!?/p>
少年蹲下身,指尖在尸體的衣領(lǐng)上擦了擦,抹掉濺上去的血漬。電話接通得很快,仿佛對方一直在等。
“喂?”灰太狼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一絲緊繃的試探。
喜羊羊沒急著回答,而是慢悠悠地站起身,環(huán)顧了一圈這個已經(jīng)被毀得差不多的房間
最后他的目光最終落回尸體上,嘴角微微揚起?!耙馔??!彼p飄飄地說。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意外?”
灰太狼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別告訴我那一整個組織被團滅是意外!我是讓你過來談條件的,你這么談的!?”
喜羊羊把手機拿遠了一點,仿佛這樣就能避開灰太狼的怒吼。
他甚至可以想象對方此刻的表情,憤怒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從電話里沖出來掐住他的脖子。
“首先……”他懶洋洋地開口,目光掃向房間角落。
那里蜷縮著一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嘴里塞著布條,正驚恐地盯著他。
“少在我身邊安排你的眼線?!?/p>
喜羊羊的語調(diào)依舊輕快,甚至帶著點笑意,“真行你也得安排一個情商和演技高一點的不是嗎?”
他朝那個被綁住的男人走去,靴子踩在地板上,發(fā)出輕微的“嗒嗒”聲。對方掙扎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嗚咽。“再說......”
喜羊羊歪了歪頭,槍口抵上男人的額頭,“條件談不成,我有自己的處理方法?!?/p>
電話那頭的灰太狼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聲音陡然變得急促:“等等,喜羊羊,你一一”“至少……”
喜羊羊輕聲打斷他,“他們不會再打擾我們辦事了,對吧?灰太狼先生?!睒屄曉诿荛]的房間里炸開。
電話那頭徹底安靜了。
喜羊羊垂下手臂,甩了甩槍管上并不存在的硝煙,然后重新把手機貼回耳邊。
“灰太狼先生……”他慢條斯理地說,“這不是你要的結(jié)果嗎?”灰太狼的呼吸聲沉重,像是極力壓抑著什么?!啊惘偭??!弊罱K,他只擠出這三個字。喜羊羊笑了。
“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灰太狼。”
他摘下手套,隨意丟在地上,“我不需要搭檔?!比缓螅麙鞌嗔穗娫?。
醫(yī)療室的燈光慘白得刺眼。
喜羊羊仰著頭,任由醫(yī)護人員檢查他手臂上的傷口,不算深的刀傷,血已經(jīng)凝固了。
少年全程沒說話,只是盯著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東西。門被猛地推開,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灰太狼站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眼睛里燒著怒火。他大步走進來,一把拽開醫(yī)護人員,站到喜羊羊面前?!敖忉尅!彼е?,聲音壓得極低。
喜羊羊眨了眨眼,終于把視線從天花板移到他臉上。
“什么解釋?”他問,語氣無辜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灰太狼的拳頭攥緊了又松開,最終狠狠砸在旁邊的醫(yī)療推車上,金屬器械嘩啦啦地散落一地。醫(yī)護人員嚇得退開幾步,不敢靠近。
“你殺了他們所有人!”灰太狼低吼,“包括我派去監(jiān)視你的人!”喜羊羊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笑。
“哦,那個啊…”他漫不經(jīng)心地活動了下手腕,“誤殺?!被姨堑耐酌偷厥湛s。
“誤殺?”他重復(fù)了一遍,“你管那叫誤殺?!”
喜羊羊沒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然后做了個“砰”的口型。
灰太狼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他逼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組織不會容忍這種失控行為!”
喜羊羊的笑容淡了下去。
“失控?”他輕聲反問,眼神驟然冷了下來,“灰太狼,你派他來監(jiān)視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會失控?”
灰太狼僵住了。
房間里一時安靜得可怕,只剩下醫(yī)療儀器微弱的“滴滴”聲。
喜羊羊緩緩站起身,比灰太狼矮了半個頭的身高此刻卻莫名帶著壓迫感。少年伸手,輕輕拍了拍灰太狼的肩膀?!皠e擔心?!彼⑿χf,“我很清醒?!?/p>
灰太狼盯著他,喉嚨滾動了一下,最終什么都沒說?;姨峭崎_酒吧的門時,里面正放著慵懶的爵士樂。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修長的身影坐在吧臺最角落的位置,指尖輕輕敲擊著玻璃杯,杯中的冰塊隨著節(jié)奏微微晃動?;姨亲哌^去,拉開椅子坐下?!耙槐考?,加冰?!本票|c點頭,轉(zhuǎn)身去倒酒?;姨莻?cè)頭看向身旁的人
一一對方戴著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狹長的貓瞳,在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好久不見?!被姨堑吐曊f。
喜貓貓輕笑了一聲,指尖點了點杯沿。
“怎么?終于想起來找我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灰太狼先生?!?/p>
灰太狼沉默地接過酒保遞來的酒,仰頭灌了一口,烈酒燒過喉嚨,讓他稍微冷靜了一點。
“我需要你幫忙。”他直截了當?shù)卣f。
喜貓貓?zhí)裘?“哦?堂堂灰太狼,居然有求于我?”灰太狼盯著酒杯,聲音低沉:“…是喜羊羊?!毕藏堌埱脫舯拥氖种肝⑽⒁活D??諝饽塘艘凰病?/p>
“..….他怎么了?”喜貓貓的語氣依舊輕佻,可眼神卻沉了下來。灰太狼捏了捏眉心,疲憊地開口:“他失控了?!薄敖裉欤麣⒘宋野才沤o他的搭檔?!?/p>
“一一連同整個任務(wù)目標組織,一個活口都沒留?!毕藏堌埑聊艘粫?,忽然低低地笑了。
“所以?”他歪頭,“你想讓我去給他當心理醫(yī)生?還是……..新的‘搭檔’?”灰太狼抬眼看他,目光銳利:“你知道我什么意思?!?/p>
喜貓貓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張和喜羊羊有七分相似的臉。只是更成熟,更鋒利,眼角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
“灰太狼。”他輕聲說,“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一一我,喜貓貓?!彼似鹁票伙嫸M?!爸皇撬?……主治醫(yī)生?!?/p>
喜貓貓翹著腿坐著,手里把玩著一枚薄荷糖。
“但是……”喜貓貓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你還有更好的選擇?”灰太狼揉了揉太陽穴。
“他很危險?!彼吐曊f,“比檔案里寫的還要危險。”
喜貓貓笑了,指尖一彈,薄荷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穩(wěn)穩(wěn)落回掌心。“危險?”他重復(fù)了一遍,語氣玩味,“灰太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灰太狼沉默了一瞬。喜貓貓
--組織曾經(jīng)的“清道夫”,專門負責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任務(wù)。
后來因為某些原因被邊緣化,表面上成了醫(yī)生,實則仍是組織里最鋒利的一把刀。
“我只是提醒你?!被姨亲罱K嘆了口氣,“他……不太一樣。”喜貓貓瞇起眼睛,薄荷糖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霸趺磦€不一樣法?”
灰太狼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他太聰明了。”他低聲說,“聰明到....能看穿所有人的意圖?!毕藏堌堓p笑一聲。
“那不是正好?”他站起身,白大褂的衣擺輕輕晃動,“聰明人之間,才更容易溝通?!?/p>
灰太狼盯著他,眼神復(fù)雜。“你確定你能控制住他?”
喜貓貓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罢l說我要控制他了?”
門輕輕關(guān)上,留下灰太狼一個人坐在那里,眉頭緊鎖。
喜羊羊的安全屋藏在城市邊緣的一棟老舊公寓里,門牌號早已模糊不清。他站在窗前,指尖輕輕敲擊著玻璃,目光落在遠處的霓虹燈上。身后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他沒有回頭。
“未經(jīng)允許就進別人家……”他慢悠悠地說,“不太禮貌吧?”
喜貓貓推開門,手里拎著一袋東西,薄荷糖的包裝在塑料袋里嘩啦作響。
“嚴格來說,這不算‘別人家’?!彼Σ[瞇地走進來,順手帶上門,“組織分配的住所,使用權(quán)歸任務(wù)搭檔共同所有?!?/p>
喜羊羊終于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喜貓貓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醫(yī)生?”他挑眉。
“兼你的新搭檔?!毕藏堌埌汛臃旁谧郎?,從里面掏出一盒薄荷糖,推過去,“見面禮?!?/p>
喜羊羊沒動,只是盯著他,眼神冷得像冰?!盎姨桥赡銇淼?”
喜貓貓聳聳肩,自顧自地剝開一顆糖丟進嘴里。
“算是吧?!彼磺宓卣f,“不過我更傾向于認為這是命運的安排?!毕惭蜓蚶湫α艘宦暋?/p>
“命運?”他重復(fù)了一遍,語氣譏諷,“你信這個?”喜貓貓沒回答,只是又拿出一顆糖,遞向他?!皣L嘗?”
喜羊羊盯著那顆糖,忽然伸手,卻不是去接,而是一把扣住喜貓貓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聽著?!彼麥惤?,聲音壓得極低,“我不需要搭檔,更不需要一個來監(jiān)視我的醫(yī)生?!?/p>
喜貓貓沒掙扎,甚至沒皺一下眉,只是平靜地和他對視?!澳悄阈枰裁?”他輕聲問。喜羊羊的瞳孔微微一縮。
“一個能跟上我的人?!彼罱K松開手,后退一步,“你覺得你是嗎?”喜貓貓活動了下手腕,笑了?!霸囋嚥痪椭懒?”夜深了。
喜羊羊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把玩著那把染血的匕首。燈光很暗,刀刃反射出的冷光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喜貓貓在廚房里煮咖啡,水蒸氣氤氳著上升,模糊了他的輪廓?!八裕毕惭蜓蛲蝗婚_口,“灰太狼告訴你多少?”喜貓貓頭也不回。
“足夠讓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藥?!毕惭蜓虻氖种敢活D。
“他還真是……”他低聲笑了笑,“一點秘密都不留啊?!毕藏堌埗酥Х茸叱鰜?,遞給他一杯。
“不是他的錯?!彼f,“你的檔案本來就不是秘密。”喜羊羊沒接咖啡,只是盯著他。
“那你呢?”他問,“你的檔案是什么樣子的?”喜貓貓把咖啡放在茶幾上,自己坐到他對面。
“比你干凈一點。”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至少表面上?!毕惭蜓蜞托σ宦?。
“清道夫也能算‘干凈’?”
喜貓貓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杯壁。
“至少我沒被貼上‘危險品’的標簽?!笨諝庖粫r凝固。
喜羊羊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你知道多少?”他輕聲問,匕首在指間轉(zhuǎn)了一圈。喜貓貓迎上他的目光,絲毫不退讓?!白銐蚨??!?/p>
兩人對視著,誰都沒有先移開視線。最終,喜羊羊先笑了。
“有意思?!彼酒鹕?,匕首在掌心輕輕一拋,又穩(wěn)穩(wěn)接住,“希望你能活得久一點,醫(yī)生?!?/p>
喜貓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氨舜吮舜??!?/p>
灰太狼站在監(jiān)控屏幕前,看著畫面里對峙的兩人,眉頭緊鎖?!澳阌X得他能行嗎?”身后有人問?;姨浅聊撕芫茫罱K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他低聲說,“但他是唯一的選擇了?!?/p>
屏幕里,喜羊羊轉(zhuǎn)身走向臥室,匕首的寒光在鏡頭下一閃而過。
喜貓貓坐在原地,輕輕晃了晃咖啡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未完待續(xù))
作者我要累死了,一天寫好幾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