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下得正緊，把陽臺欄桿鋪成一層軟綿綿的白。賀朝系著件印著“世界第一帥”的卡通圍裙，在廚房和客廳之間來回蹦跶，手里還舉著兩串剛串好的糖葫蘆：“謝俞謝俞，快嘗嘗！我按網(wǎng)上教程做的，糖霜脆不脆？”

謝俞剛把最后一張福字貼好，轉(zhuǎn)身就被遞到嘴邊的山楂堵住了話頭。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開，糖霜確實脆得恰到好處，他含著山楂含糊不清地說：“還行，沒糊?！?/p>

“什么叫還行？”賀朝夸張地捂住胸口，“這可是朝哥耗費半小時心血的藝術(shù)品！”他湊近看謝俞嘴角沾著的糖漬，忍不住伸手擦掉，指尖故意在他下巴上多停留了半秒，“不過看在你夸我的份上，原諒你了?！?/p>

謝俞拍開他的手，眼角卻帶著笑意：“年夜飯再搞砸，今晚你就去陽臺守歲?！?/p>

兩人窩在沙發(fā)上看春晚時，賀朝突然神秘兮兮地從柜子里拖出個大箱子。打開一看，里面是各種彩燈和裝飾品，還有個半人高的兔子玩偶?！安贾闷饋?！”賀朝興致勃勃地拆開彩燈，“新年就要有新年的樣子，爭取把我們家打造成小區(qū)最靚的仔?！?/p>

謝俞看著他把彩燈纏滿窗簾桿，又把兔子玩偶塞進沙發(fā)縫里當靠墊，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人連布置房間都帶著股傻氣的認真。等賀朝終于滿意地插好最后一盞星星燈，整個客廳瞬間被暖黃的光填滿，窗外的雪花落在玻璃上，和屋里的燈光相映成趣。

廚房飄來紅燒肉的香味時，賀朝突然“哎呀”一聲沖進廚房。謝俞跟過去一看，只見他正手忙腳亂地拯救鍋里的排骨，湯汁濺得灶臺上到處都是?！拔揖娃D(zhuǎn)個身看了眼春晚，它怎么就糊了？”賀朝委屈巴巴地回頭，鼻尖沾著點面粉，像只闖了禍的大金毛。

謝俞無奈地接過鍋鏟：“站旁邊看著，別亂動。”他利落地把焦掉的部分挑出來，加了點料酒和糖重新調(diào)味，原本快要報廢的排骨居然慢慢透出誘人的色澤。賀朝蹲在旁邊托著臉看，突然冒出一句：“我們家俞哥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p>

謝俞的耳尖悄悄紅了，沒接話，卻把剛炸好的丸子遞給他：“嘗嘗咸淡?！?/p>

年夜飯擺上桌時，小小的餐桌被塞得滿滿當當。紅燒排骨、可樂雞翅、金黃的蛋餃，還有一盤造型奇特的“賀朝牌愛心炒飯”——米飯上用胡蘿卜丁拼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賀朝舉起可樂杯：“敬我們俞哥，新的一年繼續(xù)罩著我！”

“敬你少闖禍?！敝x俞碰了碰他的杯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春晚倒計時響起時，賀朝突然從口袋里摸出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是兩只銀質(zhì)的手鏈，上面各掛著個小小的星星吊墜。“情侶款，”他有點緊張地撓撓頭，“我找同學媽打的，刻了字?！?/p>

謝俞拿起其中一只，借著燈光看到內(nèi)側(cè)刻著個小小的“朝”字，另一只自然是“俞”。他沒說話，直接把手鏈戴在手腕上，又拿過另一只給賀朝戴上。

零點的鐘聲敲響時，窗外突然炸開大片煙花。賀朝一把把謝俞拉到窗邊，雪花落在兩人發(fā)梢，煙花的光在他們臉上明明滅滅?！靶履昕鞓罚x俞。”賀朝的聲音混著煙花聲，卻異常清晰，“以后每一年，都要一起看雪，一起吃年夜飯，一起等煙花。”

謝俞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新年快樂，賀朝?！?/p>

屋里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電視里的歌聲熱鬧非凡，手腕上的手鏈帶著彼此的溫度。這個除夕，雪落無聲，煙火璀璨，連空氣里都飄著甜絲絲的味道，把往后漫長歲月里的溫柔，都悄悄藏進了這一晚的煙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