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輛黑車接走的時候，手里還拎著剛買的菜。司機遞來一個盒子，說是沈墨寒準備的禮服。我看著盒子里那件黑色高定裙，心里一陣煩躁。
這裙子勒得我喘不過氣。肩帶太細，勒得肩膀疼，腰身收得特別緊，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我站在電梯鏡面里看自己，活像只被塞進罐頭的沙丁魚。
頂層展廳的門一開，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整層樓都是透明的玻璃幕墻，外面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天花板上漂浮著無數(shù)全息投影，展示著即將拍賣的物品。機械侍者在人群中穿梭，端著香檳和精致的小點心。
沈墨寒站在門口等我。他今天穿的是深灰色西裝，領帶松了一點，看起來比平時隨和些。見我走近，他伸手接過我的小包。
“你這是什么表情？”他低聲問，“像是要去刑場?！?/p>
我扯了扯裙擺：“這不是你的審美，是綁架。”
他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我們穿過人群往主展區(qū)走。這里的人穿著都很考究，有人戴著智能眼鏡，有人手腕上閃著藍光的印記。他們談論著天價拍品，聲音不大卻透著股壓抑的興奮。
突然，我感覺胸口一跳。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有人用指尖輕輕彈了一下我的心臟。我停下腳步，四下張望。
沈墨寒也察覺到了，眉頭皺了起來。他按了下手腕上的裝置，全息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數(shù)據(jù)。
“能量波動。”他低聲道，“和你體內(nèi)的一樣?！?/p>
我還沒來得及問，頭頂傳來一聲輕微的撕裂聲。
所有人都以為是特效。
但我知道不是。
蕭玄塵從空間裂縫里踏出來的時候，還是那一身月白長衫。他的廣袖在展廳冷風中輕輕飄動，發(fā)間玉簪映著全息光斑，美得不真實。
他站在空中俯視著下方，目光落在展臺中央的一個金屬盒上。
“法寶？”他聲音清冷。
我一看那金屬盒就頭皮發(fā)麻。剛才拍賣目錄上寫著：來自未知文明的金屬殘片，年代不可考。
蕭玄塵抬手就要收了它。
“住手！”我喊出聲的同時，沈墨寒已經(jīng)啟動了防護罩。
整個展廳響起刺耳的警報聲。保安機器人從四面八方涌來，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人群開始騷動，有人尖叫著往后退。
蕭玄塵卻不管這些。他五指一握，一道金光從掌心射出。那金屬盒應聲而起，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
“那是實驗室的數(shù)據(jù)載體！”沈墨寒怒吼，抬手就是一道激光。
兩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炸開一陣能量波。我的耳膜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混亂。
“你們再打我就走！”我沖到中間大喊。
兩人同時停手。蕭玄塵眼神復雜地看了我一眼，沈墨寒的手指微微顫抖。
周圍人都愣住了。幾個機械侍者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地收拾散落的香檳杯，有個戴智能眼鏡的老頭嚇得把酒都潑在了西裝上。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對圍觀群眾露出職業(yè)假笑：“各位，抱歉，這是我們公司的特殊效果測試。今晚的拍賣會繼續(xù)進行，稍后會有補償?！?/p>
人群慢慢散去，但那些警惕的眼神我看出來了。
沈墨寒和蕭玄塵都被請到了貴賓室。
負責人是個穿著深藍長裙的女人，妝容精致，眼神銳利。她給我們每人倒了杯水，然后說：“林小姐，能解釋一下剛才的能量異常嗎？”
我想找借口，沈墨寒卻先開口了：“是我新研發(fā)的能量轉換器出了問題?！?/p>
女人微微一笑：“是嗎？那可真是巧了。和今晚拍賣的‘古文明遺物’波動頻率完全一致?！?/p>
我心里咯噔一下。
洗手間的門剛關上，我就摸出兜里的芯片。機械人留下的東西在我掌心發(fā)燙，屏幕亮起一串亂碼。
忽然，芯片發(fā)出微弱的共鳴聲。
我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加快——它的波動頻率，竟然真的和那個金屬盒一模一樣。
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趕緊把芯片塞回口袋，打開水龍頭假裝洗手。
門開了條縫，蕭玄塵探進半個身子?？匆娛俏遥闪丝跉?，但隨即又皺起眉。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我擦著手，瞥他一眼：“總不能指望你們倆陪我去廁所吧？”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我轉身要走，卻被他攔住了。
“剛才……”他聲音有點悶，“我以為你在里面受困。”
我怔了怔。
“所以你才強行撕開空間裂縫？”我苦笑著搖頭，“你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嗎？”
他低頭看著我，眼神認真：“如果真是秘境，里面的人分分鐘就能丟了性命。”
“可我不是修士。”我提醒他，“我是普通人?！?/p>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碰了碰我的手腕。他的手指很涼，動作卻很輕。
“但你是小茶?！彼f。
我別開臉，心跳有些亂。
回到貴賓室時，沈墨寒冷冷地看著我：“怎么去了這么久？”
“女生上廁所要化妝。”我坐下來，順手拿了塊點心。
他盯著我的手，突然問：“你口袋里是什么？”
我手一抖，點心掉在地毯上。
“沒什么?！蔽艺f得太快，連自己都覺得可疑。
蕭玄塵也看向我。
空氣突然變得很緊張。
負責人適時插話：“林小姐，既然您對這件拍品這么感興趣，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參與競拍？”
我愣住：“??？”
“起拍價三千萬?！彼⑿Φ?，“您可以和兩位先生商量一下?！?/p>
我看看沈墨寒，他又恢復了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蕭玄塵則是一臉不屑，好像覺得三千萬買個破鐵盒太虧。
“我……”我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震動。
是匿名信息。
只有一句話：別讓芯片靠近拍賣品。
我猛地站起身：“抱歉，我突然不舒服，想先回去?！?/p>
沈墨寒立刻起身，蕭玄塵也跟著站起來。
負責人目送我們離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我感覺背后一陣發(fā)涼。
“小茶。”沈墨寒突然開口，“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沒有回答。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這次是定位信號——有人在追蹤我們。
電梯門即將關閉的瞬間，沈墨寒突然伸手抵住感應區(qū)。金屬門在他掌下發(fā)出輕微的嗡鳴，像被困住的野獸。
"芯片的事，現(xiàn)在就說清楚。"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
蕭玄塵站在角落，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口。他沒說話，但目光始終沒離開我口袋的位置。
"車上說。"我盯著監(jiān)控攝像頭緩緩轉動的紅點，"有人在追蹤我們。"
沈墨寒收回手時，電梯突然劇烈晃動。頂燈閃了兩下，應急燈驟然亮起。蕭玄塵一步跨到我身側，廣袖翻飛間已結出三道符印。
"不是靈力干擾。"他皺眉，"是物理層面的......"
話音未落，整座電梯猛地向下墜落。
失重感襲來的剎那，沈墨寒拽著我撲向角落。他的手臂橫在我胸前，金屬墻壁傳來灼燒般的溫度。蕭玄塵則凌空畫出一道金色屏障，將我們?nèi)苏衷谄渲小?/p>
電梯砸在底層緩沖器上時，我的膝蓋重重撞向地面。沈墨寒的手腕擦過我耳際，某種冰冷的金屬環(huán)扣進皮膚。
"防護服內(nèi)置的定位器。"他扯開衣領，頸側有細小的血珠滲出，"他們來得比預想快。"
蕭玄塵突然轉身面向電梯門。那里正滲入淡藍色的氣體，在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熒光。
"避毒丹。"他從懷中取出個錦囊拋來，"含在舌下。"
我還沒接住，沈墨寒已經(jīng)按下緊急通訊鍵。全息屏在他面前展開的瞬間，整部電梯開始高頻震動。那些藍色氣體突然凝成冰晶，叮叮當當?shù)氐袈湓诘亍?/p>
"實驗室的人。"沈墨寒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他們給你的芯片......"
電梯門突然炸開。強光刺進來時，我看到十幾臺機械臂正懸在門外，末端閃著手術刀般的寒芒。
蕭玄塵抬手就是一記掌心雷。電光劈開濃霧的剎那，我瞥見某個機械臂內(nèi)側的標志——和拍賣會負責人胸針上的藍底金紋一模一樣。
"跑！"沈墨寒拽著我就往安全通道沖。
身后傳來瓦礫崩塌的巨響。蕭玄塵的長衫掃過我手臂，他邊跑邊在空中留下數(shù)道符咒。每道符咒亮起時，追兵的機械臂都會僵直幾秒。
"他們想要芯片里的東西。"我喘著氣喊，"和拍賣品有關！"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沈墨寒突然剎住腳步。
前方安全通道的鐵門被焊死了。上方還掛著"施工禁行"的電子牌，此刻卻詭異地閃爍著倒計時：00:04:32。
蕭玄塵已經(jīng)掏出匕首劃開后背的墻皮。水泥碎屑簌簌落下時，他忽然停手："等等。"
墻內(nèi)嵌著個金屬盒，表面刻著和拍賣品相似的紋路。最中央有個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我口袋里的芯片。
"這玩意兒要插進去？"我摸出芯片，它此刻燙得幾乎握不住。
沈墨寒卻抓住我手腕："不能試。我們對這里面的東西一無所知。"
頭頂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焊死鐵門的倒計時還剩四分鐘，而追兵至少還有兩分鐘就能趕到。
蕭玄塵突然奪過芯片，動作快得殘影都來不及捕捉。他轉身將芯片插入凹槽的瞬間，整個樓體發(fā)出齒輪轉動的轟鳴。
我們腳下的樓梯開始旋轉下沉，像塊巨大的齒輪正在歸位。身后傳來金屬焊接的刺耳聲響，原本封死的鐵門變成了通路。
"看來選對了。"蕭玄塵拉住我后退，"但代價是......"
話沒說完，金屬盒突然迸發(fā)強光。芯片在凹槽里碎成齏粉，而墻內(nèi)的紋路正順著墻體蔓延，像某種沉睡的生物正在蘇醒。
沈墨寒的手機在此刻響起。只有三個字的匿名短信浮現(xiàn)在屏幕上：
"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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