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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簽: 明星同人  tf家族  朱志鑫     

第三新重慶市沒有冬天

棍鏟:擱淺

睜眼,一片嘈雜。身旁的人撞了撞他的肩膀,眼里透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浸染早已司空見慣的窺探欲望。音響開得很大,朱志鑫回過神來,只能看見那人口型張張合合——當然是在問那個吧?如同先前的很多次一樣,他往沙發(fā)上一靠,仰頭望著天花板,盡可能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啊,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都有點記不清了。

并沒有聽見預想中的驚嘆聲,朱志鑫偏頭,看到那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視線越過他背后,女生拿著麥克風站起來,隨著鼓點打起節(jié)拍,朱志鑫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答非所問,原來根本和那個沒關(guān)系,只不過是男女間的曖昧八卦罷了。搞不懂應(yīng)該回答什么,所以下意識地否認,那人聞言,神色變得揶揄,膽小鬼啊你?一起唱首歌都不敢。朱志鑫避重就輕道,這首歌調(diào)太高,唱不準。對方不置可否,轉(zhuǎn)頭又和別人聊了起來。百無聊賴地低頭看起了手機,彩燈照得眼睛疼,身旁喧鬧依舊,朱志鑫習慣這種感覺。這是他20歲的人生中稀松平常的一天,上完寥寥幾節(jié)課后,和社團同學在ktv度過。

距離人類補完計劃結(jié)束已經(jīng)過去三年。朱志鑫閉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無法離開那個夢境。

像往常一樣看到液晶顯示屏上跳出的時間提示,像往常一樣抬起手機,還剩十分鐘,像往常一樣接下來的幾首唱到一半就迅速切歌,可惜最后一首歌剛放了一個開頭就被火災公益廣告占據(jù),略顯失望地嘆氣,又很快恢復了嬉皮笑臉,像往常一樣勾肩搭背地推門出去,像所有普通的20歲大學生一樣。

然后在走廊上,遇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在不遠不近處,視線正撞上。嘈雜紛亂的音樂像沉入了海底,連帶著旁邊隔間的鬼哭狼嚎也聽不真切。應(yīng)該裝作沒看到的,可身體不受控制一般站在原地愣神,直到勾肩搭背的人疑惑怎么停下了,朱志鑫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腳步聲,然后很快是肩膀上的觸感,朱志鑫不得已回頭,鼻尖幾乎要和那人相貼。熟悉的仰頭的角度,那人睜著眼睛用熟悉的目光看著他,說道,我就說我沒認錯,果然是你。

好巧啊,是遇到認識的人了嗎?社團同學問。

啊。是啊。朱志鑫眼神飄忽,干巴巴地說道,真的好久不見了。

蘇新皓笑了,柔軟白凈的臉頰邊顯露出淺淺的括弧。朋友久別重逢,按理來說這是開心的一幕,朱志鑫也應(yīng)當一起笑??伤皇墙┯驳爻吨旖锹冻鲅例X,這也能算是笑嗎?胸膛里,心臟的聲音震耳欲聾,朱志鑫在此刻看到了夢的終結(jié)。

四年前。

朱志鑫在公寓防盜門的貓眼里第一次見到蘇新皓,身后站著一對和藹可親的父母,矮他半頭的弟弟抓著他的胳膊。推開門,蘇新皓自我介紹道,前輩你好,我是新來的第七適格者。說著遞給他一個水果籃子,這個送給你,以后就要一起工作了,所以過來打個招呼,請多多關(guān)照。年紀不大卻學了一副總部高層說話的模樣。朱志鑫第一次被人稱為前輩,尷尬得不知所措,只支支吾吾地說了個謝謝就把門關(guān)上了。所幸后來蘇新皓就沒再這樣叫過他,每天重復著訓練,為迎擊不知何時會襲來的使徒作準備,瞄準,射擊,再瞄準,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支槍口,基地里只有他們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一來二去自然變得熟絡(luò)。偶爾去學校時,朱志鑫總是坐在后排靠窗處托腮發(fā)呆,望著天上飄過的云打發(fā)掉一天的時間——在蘇新皓來之前是這樣。云朵被發(fā)頂遮擋,朱志鑫感受到冰涼的觸感,轉(zhuǎn)頭,蘇新皓趴在窗邊,拿著一罐可樂貼在他的臉頰,顏色與他的EVA相同。第一次和蘇新皓一起戰(zhàn)斗,那抹紅色在身前替他擋下一擊,他得以在使徒露出核心的一剎那扣動扳機??罩袀鱽砭揄懪c耀眼的光芒,他想他看到了血,與紅色的油漆混合在一起,但結(jié)束后蘇新皓完好無損地自己從插入栓中爬了出來。朱志鑫問他,你還好么?蘇新皓歪頭揉著肩頸,沒事啊,現(xiàn)在一點都不疼了。朱志鑫看著他故作輕松的樣子,心想,騙人。他又不是沒有體驗過,EVA被使徒擊中的剎那,疼痛的感受閃電般直直竄入大腦,明明胳膊毫發(fā)無損,卻仍然無比真實地感覺骨骼在皮膚下碎裂成了千萬片,一直到兩三天后,這種感受才完全消失。他們是一樣的,蘇新皓完好的皮膚下,掌心揉按的也是森白的骨骼碎片。

擊敗使徒后,天色漸暗,吹拂著衣角的風變得涼爽。他們坐在露天平臺上眺望城市,雙腿懸在空中。有幾幢高樓在戰(zhàn)斗中被攔腰炸毀,居民正陸陸續(xù)續(xù)地從地下避難所中走出,小得像螞蟻一般。蘇新皓忽然開口,要是世界上沒有使徒就好了。他垂著眼睛,那么多房子被毀了,一定有人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不想讓爸爸媽媽遇到危險,還有小極。不過還好——他的語氣又變得輕快起來——我現(xiàn)在有能力保護他們。我想我來到這的意義,就是這個吧。

看著蘇新皓充滿期待的模樣,朱志鑫不知該說什么。蘇新皓駕駛EVA是為了保護,他駕駛EVA是為了什么呢?之前他問過蘇新皓,為什么張極姓張,你卻姓蘇?蘇新皓不假思索道,當然因為我隨我媽姓呀,哈哈,我也是和我媽媽更親。神奇吧?朱志鑫只是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世界上真的能夠有這樣幸福的人。他想到半年前的自己,艷陽高照的中午,NERV的人敲響他的家門,告訴他被選為第六適格者的消息。彼時朱志鑫對EVA一無所知,只是聽到了重新安排住處的字眼。賭博到凌晨的男人還躺在里屋鼾聲如雷,他抬頭問道,可以只帶我一個人走么?十分鐘后朱志鑫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去往第三新重慶市的轎車,只有一個背包,沒有人在家門口目送他離開。如果世界上沒有使徒的話,他或許會留在那里一輩子。于是他終于想起來了,一開始就是為了逃避來著啊。但這樣難道有錯嗎?只是想要獲得幸福而已,只是想要獲得被需要的理由而已,蘇新皓沒有錯,他也沒有錯。

在第三新重慶市生活當然是幸福的。沒有令人作嘔的酒氣與打罵,窗明幾凈,陽臺上可以看到星星。只是偶爾作戰(zhàn)所需要的能源過于龐大,有過兩三次大規(guī)模停電而已。不能制冷的空調(diào)變成了一塊沒用的白色方盒子,熱氣透過窗戶的縫隙滲進房間,蘇新皓躺在朱志鑫旁邊,沒精打采地自言自語,唉,現(xiàn)在要是冬天就好了。

冬天,老師上課時講過,在第二次沖擊之前,地球有春夏秋冬四個季節(jié)。那時天空不僅會下雨還會下雪,奔騰的河流會被冰凍而定格,朱志鑫由此把冬天想象成一個大到足以籠罩世界的冰箱。蘇新皓在聽到雪的時候頗有興致,雪花是六邊形的薄片,一碰到人的體溫就會融化,雪下得大的時候,踩在地上都是軟的。放學后在陽臺上,蘇新皓跟朱志鑫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就好像他真的見到雪了一樣,即使現(xiàn)在連南極也不再有冰川。講著講著他忽然嘆氣,頭枕在搭在欄桿上交叉的雙臂之間,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朱志鑫。

要是能早點出生就好了。

回過神來,蘇新皓翻了個身,呈大字型壓在他身上,嘴上還念叨著熱死了。朱志鑫抬手象征性地推了他兩下,你熱你就下去啊。蘇新皓沒有回答,兩個人安靜地交疊在床上,不斷的蟬鳴被悶在窗外,連呼吸聲也變得清晰。朱志鑫感受到自己肩頭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鼻息的熱氣打在頸側(cè),感覺有些癢,背心已經(jīng)粘在身上,但不難受,所以不想動。半晌蘇新皓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EVA是不是要爆炸了。朱志鑫稍加思索大概懂了他奇異的腦回路,就穿著兩件單衣都熱成這樣,套著機甲的豈不是要熱爆炸了?明白的一瞬朱志鑫幾乎要被逗笑,于是很自然地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嗯,那我們肯定就跟著一起死在這了——

啊。蘇新皓聞言起身,這樣不行。他表情變得嚴肅,雙手撐在朱志鑫的腦袋兩側(cè),要先試一下么?

試什么?朱志鑫盯著蘇新皓。明知故問,停電前電視頻道在放電影,傳統(tǒng)好萊塢爆米花片,氣氛到了最緊張的階段,男女主人公卻突然忘情地抱在一起啃著彼此的嘴,分開時男主人公說,我怕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于是蘇新皓也學著電影里那樣低頭閉上眼睛,嘴唇很軟,朱志鑫想他可以數(shù)清蘇新皓的睫毛。

然后他醒了,是夜晚,空調(diào)外機嗡嗡響著,制冷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他抬手,是熟悉的天花板。朱志鑫想,似乎不是夢。

不是嗎?

手腕在虛空中被握住,將朱志鑫20歲的靈魂從16歲的身體中拽出。蘇新皓仍舊站在他面前,像是開玩笑一樣地說,我剛剛差點以為你已經(jīng)把我給忘了。他的玩笑從來都不好笑,一起來的同學礙于禮貌也只是哈哈地附和,對,他就這樣,有的時候反應(yīng)慢半拍。前一秒和后一秒的蘇新皓微笑的弧度都未曾改變過,中間卻像隔著好幾個光年一般,站在面前的蘇新皓在眼中被填充了混亂的黑線,連帶著朱志鑫的心情也一起變得復雜。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朱志鑫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面對蘇新皓。直到現(xiàn)在仍然是如此。

為什么你總是不懂呢?

朱志鑫以前時常這樣想。交換測試結(jié)束后是這樣,突然湊近時也是這樣。用關(guān)切的聲音問著你怎么了?然后在得到?jīng)]事的肯定回答后又輕飄飄地抽離。從EVA中出來時慘白的臉,近在咫尺的臉上泛起的紅暈,在蘇新皓眼中好似并不存在一般。那時認真的眼神好像只是錯覺,朱志鑫偶爾為此感到慍怒,卻也束手無策。像是被下了永遠無法開口的詛咒,嘴上畫著十字記號,只期望一雙陰郁的眼睛能傳達所有。

跪在橙色的LCL汪洋邊,顫抖的雙手撐著粗糲的地面,被壓得生疼。重新獲得的實體觸感變得清晰,朱志鑫大口喘著氣,盯著眼前靜止的細小石子,目眥欲裂。

——求求你不要懂!

那是三年前,人類補完計劃在進行到最后一步前終止。AT力場被打破,心之障壁消失,人類回歸了LCL的海洋,在融合中完成了相互之間的補完。在被補完之前,朱志鑫看到的是向他張開雙臂的蘇新皓,擁抱的一剎那,他的身體不復存在,成為了那片汪洋的一部分。蘇新皓那時的神情看上去很熟悉,讓人感覺無比安心。在那片海邊,朱志鑫終于記起自己究竟是在哪見過。

第十五使徒,鳥天使襲來。在大氣層之外,電波輻射范圍橫跨了第三新重慶市,一直延伸至NERV總部所在地,第三新東京市。朱志鑫坐在EVA里,看到眼前未著寸縷,向他張開雙臂的蘇新皓。

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他說道。聲音空靈,像是從很遠處傳來的耳語。神情和那時如出一轍。

被光芒籠罩。

朱志鑫回到了那個散發(fā)著霉味兒的半地下室,蜷縮在房間的角落,孩童的瘦弱身體像是要融進墻上的泥土,捂著耳朵喃喃道,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拳頭落下像慢動作,聲音變得愈發(fā)尖利,對不起!——朱志鑫用力閉上眼睛,畫面卻仍然在一片黑暗中繼續(xù)投射,身上的淤青隱隱作痛,不要再讓我看這些了,不要再讓我看這些了!我不想再看了,這不是我!

你不想看嗎?一個聲音問他。

怎么可能想?這是我最不愿意回憶的東西,我來到這就是為了逃離那個家里的一切。不要再讓我想起這些了!

是這樣嗎?

畫面一轉(zhuǎn),朱志鑫和蘇新皓坐在露天平臺上。朱志鑫看到自己低著頭,小聲地說,這就是之前我家里發(fā)生的事。蘇新皓垂著頭,慢慢地抱住他。朱志鑫想起來這是什么時候了,結(jié)束訓練后的某天晚上他傾訴了這些,蘇新皓聽完后很認真地看著他說,沒事了,現(xiàn)在有那么多人陪著你,研究員叔叔阿姨,同學,還有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眼淚把淺灰色的地面打濕,朱志鑫感受著蘇新皓的擁抱。一眨眼,朱志鑫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蘇新皓的頭墊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輕說:

膽小鬼啊你。

來不及錯愕,雙手在胸膛輕輕一推,朱志鑫失去平衡,從露臺邊緣跌下。向下墜落中他看到蘇新皓站在那里俯視著他,嘴角勾起,眼神里帶著輕蔑。自由落體的速度越來越快,朱志鑫等待著四分五裂,停止時卻并沒有觸碰到冷硬的地面,而是陷入了柔軟的云朵中一般。他聽見一個聲音問,要先試一下么?睜眼,蘇新皓的嘴唇再度貼近,耳膜中涌入的是盛夏響亮的蟬鳴。

如果是夢,未免太過真實。如果是現(xiàn)實,又未免太不可理喻。想要回頭,卻被摁住后頸,連帶著呻吟一起埋在枕頭里。被觸碰到的皮膚滾燙,朱志鑫感覺自己快要中暑,過了電一般的顫栗從尾椎頃刻間遍布全身,他抓著被單,在腦海中竭力大喊,不對,快點停下

朱志鑫腦海里轟地一聲巨響,思維徹底脫線的前一刻,眼前的畫面忽然像屏幕故障一樣扭曲,連帶著聲音也帶著失真的電流滋啦聲。一陣嗡鳴后,朱志鑫再次看到刺目的亮光,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響起,阿志,要不要過來和我一起?身影變幻,從鄰座的女同學到耐心和他談過話的年輕老師,再到經(jīng)常過來照顧他的研究員姐姐,甚至到那個看上去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指揮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不同的女聲說著同一句話,最后變成朱志鑫所熟悉的少年清亮的嗓音,蘇新皓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帶著笑溫柔地向他張開雙手。

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朱志鑫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也向他伸出了手——然后一切便戛然而止,在他觸碰到那個身影之前。插入栓的蓋子被暴力地掀開,研究員們焦急又凝重地圍在他身邊。周遭的LCL只剩淺淺的一個底,他忽然感覺像精力被抽空了一般閉上了眼睛,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的是自己包裹在作戰(zhàn)服中的雙腿,血管突出,幾乎和EVA的座椅相嵌。

在生命之海邊,朱志鑫幾乎是在變回實體的瞬間便意識到,這一切都被蘇新皓看到了。被從未有過的,莫大的慌張感籠罩,他同樣感受到了蘇新皓所有所想,簡單而又復雜,當事人都未必察覺到的痛苦排山倒海般地壓在他身上,讓他喘不上氣來。而最可悲的是,朱志鑫感知到了一樣東西,一個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的東西,像是褪去華彩,被遺棄在角落積灰的鉆石。

那是一份已經(jīng)不復存在的愛。

失去愛的鉆石變成了一塊普通的舊玻璃,變成舊玻璃的朱志鑫從那一刻開始,變得無法面對蘇新皓。

如果朱志鑫像漫畫書里那樣有超能力,可以看到和不同的人所剩下的時間的話,那么他會看到蘇新皓的頭上頂著數(shù)字30。半分鐘,是他和蘇新皓此生產(chǎn)生交集的最后時間。

聽到那句再見,朱志鑫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絲茫然。不再多說些什么嗎?雖然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你總知道該說什么吧。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聽到你那些一點都沒意思的寒暄,還有莫名其妙的越界的關(guān)心,或者質(zhì)問呢?你竟然當時會那樣想我?之類的——當然不可能有,留在空氣中的依舊只有那句再見。于是朱志鑫也只是說,再見。然后朋友又搭上他的肩,他向前走,蘇新皓也向前走,經(jīng)過他身邊時,朱志鑫仿佛又回到了17歲的那個下午。蘇新皓對他說再見,面容疲倦不堪,似乎沒有多余的力氣再說別的話,然后便離開了基地,再也沒有回來過。過了幾天后,他的公寓搬進了新人,連帶著他的所有痕跡都被迅速抹去。朱志鑫歪頭趴在桌上,看著書架上的水晶球,蘇新皓把這個送給他當生日禮物,里面的模型是定做的他和蘇新皓的EVA,搖晃水晶球的時候一片片白色的聚丙乙烯泡沫塑料紛紛而落,就好像是在下雪。

那時他想,要是那件事沒有發(fā)生就好了。

只是一個稀松平常的日子,朱志鑫和蘇新皓結(jié)束了一天的訓練,像往常一樣結(jié)伴回到公寓的路上,基地主控室的門開了,走出一個人,大概是剛剛在和指揮洽談什么工作。那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呆滯了一瞬,然后沖上前去,雙手握住蘇新皓的肩膀,激動得眼眶微紅,是新皓嗎?沒想到居然都長那么大了啊。蘇新皓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叔叔,你是…?那人解釋道,我是蘇隊以前的同事,你小的時候經(jīng)常被帶來基地玩。只是那件事之后……他表情忽然透著悲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了。彼時并未搞清楚狀況的蘇新皓,以及更是一頭霧水的我,在那夜之后才明白一切的原委。蘇新皓并不是隨母姓,和張極也不是親生兄弟,他的父母曾是NERV的研究員,負責EVA的研發(fā)實驗。而在一次調(diào)試中,還未成熟的技術(shù)故障引發(fā)了爆炸,夫妻當場喪命,只留下一個不滿兩歲的嬰孩。所幸被高中的好友一家收養(yǎng),從此蘇新皓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四口之家,直到現(xiàn)在才不得已將現(xiàn)實披露。養(yǎng)父母很不放心,第二天陪著他來到基地,擔憂地詢問他的狀況。蘇新皓只是伸手抱住養(yǎng)母,說道,我沒關(guān)系的。不管怎么樣,我們四個仍然是家人,這個事實不會改變呀。在我心里,我的媽媽只有你一個。朱志鑫只是站在柱子后看著他,心想:

我們現(xiàn)在終于變得一樣了。

從那天起,蘇新皓和EVA的同步率不知怎的陡然下降,從原本的百分之七十,一直到百分之四十,最終跌破死線,徹底喪失了有效駕駛EVA的能力。于是最終他離開了,第七適格者的身份被抹去,除了回憶之外沒有留下什么,總指揮站在朱志鑫身邊看著蘇新皓往大門走去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說道,他拒絕了一個靈魂。

人類補完計劃之后,朱志鑫的名字作為第六適格者,也是補完之前NERV中國分部唯一的EVA駕駛員被刊登在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采訪,宣傳,不過這種狂熱僅僅持續(xù)了不到半年,半年之后多數(shù)的人對EVA喪失了興趣,按部就班地繼續(xù)著使徒降臨之前的生活。而離開的蘇新皓作為中途失去資格的前第七適格者,草草地在括號里被提及。

離開后蘇新皓去干什么了呢?剛剛他好像提到了,他現(xiàn)在在北京上學,只是放假回重慶看看,后天就要開學了,他坐明天的列車走。果然在不開EVA后,也能找到別的意義啊。朱志鑫想,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那樣的世界了,那間一個人住的公寓,那瓶貼在臉頰邊的可樂,露天平臺上近在咫尺的星星,還有那雙在夕陽余暉下亮晶晶的眼睛。

后來的朱志鑫知道,EVA嚴絲合縫的機甲里是冰冷的,第二次沖擊前的重慶也不會下大雪。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遍又一遍地做著那個一切絲毫未變的夢,就好像一切也從未改變過一樣——當然不可能的。回憶是最綿長的夢境,而現(xiàn)實是夢的終結(jié)。所以朱志鑫只能睜開眼,和蘇新皓說完最后一聲再見,然后往各自的十字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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