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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峻霖走進教室時,故意把書包往桌上一摔,發(fā)出“咚”的一聲。
前排同學回頭看了一眼,他立刻皺起眉:
賀峻霖“看什么?”
對方趕緊轉了回去。
他摸了摸耳后——那里是空的。
出門前母親把助聽器塞進他書包最底層,盯著他說:
“今天有體育課,人多,千萬別戴。讓人看見,又要問東問西?!?/p>
父親在門口換鞋,補了句:
“挺直腰板走路,別讓人看出你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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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讀課組長收作業(yè),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沒聽見。組長又敲了敲,他猛地抬頭,聲音比平時粗了兩倍:
賀峻霖“敲什么敲?不會說話?”
組長愣了愣,嘟囔句“莫名其妙”,轉身走了。
其實他只是沒聽清對方的動靜。但他必須裝得很兇——
從初中被人發(fā)現(xiàn)戴助聽器、被起外號“聾子”開始,他就知道,“兇”是最好的保護色。
放學時突然下雨,他沒帶傘,站在教學樓門口發(fā)呆。
有同學喊他:
“賀峻霖,一起走啊?”
他沒聽見,直到對方拍他后背,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吼:
賀峻霖“別碰我!”
對方被他吼懵了,轉身跑開。
他看著人家的背影,心里有點空。這時一把傘遮在他頭頂,孟桉站在旁邊:
孟桉“我送你一段吧?!?/p>
然后后面又傳出來他六個兄弟的聲音。
馬嘉祺“呦,賀兒有人送了呀~”
賀峻霖笑了笑。
雨打在傘上的聲音很響,他幾乎聽不清孟桉說話。
走到路口時,孟桉突然說:
孟桉“其實聽不清也沒關系的。我小時候怕黑,總裝成膽子大的樣子,后來才知道,不用裝也能被人照顧?!?/p>
他猛地抬頭,孟老師正看著他,眼神很軟:
孟桉“如果有需要幫忙的,比如筆記沒記全,或者沒聽清作業(yè),隨時可以找我。不用硬撐?!?/p>
他別過臉,看見遠處父母的身影——
母親正朝他揮手,手里還攥著他的助聽器,大概是怕他在雨里聽不見車聲。
父親站在旁邊,舉著傘往他這邊望,眉頭皺著,卻沒像往常那樣催他“快點走”。
孟桉把他送到父母身邊,笑著說:
孟桉“賀峻霖今天在學校挺乖的,就是好像有點累?!?/p>
回家的路上,父親突然把傘往他這邊傾了傾:
“剛才……孟老師跟你說什么了?”
他低頭踢著水洼:
賀峻霖“沒什么?!?/p>
母親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動作很輕:
“明天……要是想聽清老師講課,就把助聽器戴上吧。大不了,媽去跟老師說?!?/p>
他腳步頓了頓,看見母親手里的助聽器被雨水打濕了一點,卻被她攥得緊緊的,像怕摔碎的寶貝。
第二天走進教室時,他沒摔書包。
組長收作業(yè)時,他主動把本子遞過去,對方愣了一下,笑了笑:
“謝啦?!?/p>
他沒說話,卻悄悄把書包里的助聽器拿出來,在沒人注意時,輕輕戴在了耳后。
電流聲響起的瞬間,他聽見窗外的鳥叫,聽見同學翻書的聲音,還聽見孟桉走進教室時,笑著說:
孟桉“今天天氣真好啊?!?/p>
原來不用裝兇,也能聽見世界的聲音。
原來不用裝兇,也能被世界好好接住。
他以為孟桉的幾句話改變了 。
具體是什么時候,他也不知道,大概是…第一次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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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