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接了案子總會忙得找不著北,甚至要顧不上自己的日常生活。
靠北的小縣城在四五月份多是干燥氣候,帶著春到夏的熱氣烘道縣東區(qū)的咖啡小店。即使夜晚的涼風好過白天,卻也帶著干燥的郁悶。
是店內(nèi)咖啡的淡香沖淡了兩人微皺的眉。
林柑想起來休息透氣,他們自離開那幢矮房已有四小時,而這四小時中的一半以上都被困在這家小店和電腦屏前。
他們已經(jīng)很累了,大腦放空的需求難以忽視,但林柑同樣不想錯過這案子進行時的分分秒秒。
轉(zhuǎn)身時她不小心碰倒桌上的咖啡杯。余下的的咖啡液不由分說從中流淌出來,連成細線往外滲,直到浸濕了剛印出不久的文件,留下棕色的暈染在白紙上綻開細碎的苦。
林柑本是要攔的,但她沒趕得上不到半杯的咖啡的傾倒,只好默然去找紙巾。林柑低頭修整殘余,發(fā)絲攔住她的部分視線。像想起什么,突然抬起頭看對面的馬嘉祺。
他依舊穩(wěn)當?shù)姆喪诌呂募?,時不時用熒光筆在上面圈圈畫畫。
他像低緯永遠不坍塌的雄山,有頂部永恒的白雪和底部長青的林。
“怎么了?”
馬嘉祺察覺到林柑的視線抬頭。好吧,工作太投入也許是件好事。
他黑灰色的眸子輕輕的眨,唇邊永遠掛著笑。
困難或許鎖住了他的眉,但溫柔總會越過山脈,傾瀉在那雙眼,一塌糊涂蔓延成河。
“沒事,只是咖啡撒了。”
林柑淡然將最后一張紙巾丟進垃圾桶,又把頭發(fā)隨意撇到耳后,但她總不成功。
“我來幫你吧。”
馬嘉祺用他修長的手指扒起白襯衫的袖子,露出里面的黑色發(fā)圈。他站起身,走到林柑后面,熟練撈起林柑的發(fā)絲,手指輕撥過耳垂,像魚一般自適地穿梭在發(fā)絲間。
“你怎么會有小皮筋?”林柑看他手上的物件陷入疑惑。
她沒發(fā)現(xiàn)。
“我覺得你應(yīng)該需要就帶了,看,這不是用上了?”
馬嘉祺邊拿起鏡子擺在林柑前,邊替她整理剛束好的頭發(fā)。語氣中帶著不經(jīng)意的驕傲和狡黠。
林柑見到鏡子里的自己被抓得整齊的頭發(fā)和身后含笑望著她的馬嘉祺。世界的時間好像就這樣停滯了,連帶著其中蘊含的萬事萬物。
只有馬嘉祺身上的松香味還在視若無睹的游蕩,蕩在林柑身邊精準包裹住她。
林柑覺得自己像被揉進了松香味的山谷。
馬嘉祺見她反應(yīng),只是低下頭了然地輕笑一聲。抬手纏繞上林柑的指尖,吻輕輕落在手背上。
結(jié)婚后,他這次難得露出上學時少年氣的傻笑,看著林柑卻無與倫比的認真說:“很美。”
林柑帶著不算久違的悸動和他對上視線,看著他的傻笑像是不可避免地被傳染。只是紅著耳也輕輕地笑,臉上悠著幸福和無畏。
兩個人此時已經(jīng)逃離了這座小城的干熱,只是因為對方在這里,就足以躲避每個炎熱的夏。
更何況,這算不上夏。
夏天將在未來如期而至,挑戰(zhàn)也從不缺席。
只是對方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