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塊浸透了墨的布,一點點蓋住青石鎮(zhèn)的天空。斗獸場的鐵皮屋頂在殘陽下泛著冷光,隱約能聽見里面?zhèn)鱽淼乃缓鹋c叫好,像口沸騰的湯鍋,煮著血腥與罪惡。
凌云蹲在倉庫后的草垛里,望著巡邏隊的火把從柵欄前晃過。林越遞來一塊干餅:“再等半個時辰,換崗的空檔有一炷香時間,西角的狗洞夠咱們鉆進去?!彼淖蟊劾p著蘇輕瑤給的草藥,血漬已經發(fā)黑,“鐵爪的巨鉗螳螂就守在斗獸場中央的高臺上,那家伙視力極好,夜里也能看清十丈外的動靜。”
蘇輕瑤正給傲骨燕的翅膀換藥,用浸了草藥的布條輕輕纏好:“我的‘迷魂散’能讓寶可夢暫時失明,但對巨鉗螳螂這種警惕性高的可能沒用。得想辦法引開它?!彼龖牙锏募芭踔鴰最w圓滾滾的漿果,小心翼翼地遞到小鋸鱷嘴邊,小家伙猶豫了一下,叼過漿果嚼了起來——經過一下午的相處,它們已經不那么生分了。
凌云摸出懷里的青玉佩,借著月光打量上面的龍紋:“我和小鋸鱷去引開巨鉗螳螂,你們趁機去地下室救寶可夢。林兄,鐵劍門的秘籍藏在地下室哪個位置?”
“最里面的鐵牢,門上刻著劍形標記?!绷衷綁旱吐曇?,“但那牢門是玄鐵做的,得用內力才能劈開,我和師弟試試或許能行?!?/p>
“不用劈?!碧K輕瑤從藥囊里掏出個銅制的小鑰匙,“這是我爹給的‘萬能匙’,藥王谷以前給各大門派修過機關鎖,這鑰匙能開八成的牢門?!?/p>
夜色漸濃,斗獸場的喧囂慢慢平息,只剩巡邏隊的腳步聲在柵欄外回響。凌云看了眼天色,對眾人點頭:“差不多了?!?/p>
小鋸鱷率先鉆進狗洞,尾巴在外面擺了擺,示意里面安全。凌云緊隨其后,剛落地就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嗆得皺眉——地上的干草沾著暗紅的血漬,角落里堆著些斷裂的鎖鏈和啃剩的骨頭,不知是寶可夢的還是人的。
“往左邊走,高臺上的燈照不到那兒?!绷衷降穆曇魪纳砗髠鱽?,帶著一絲顫抖——他顯然想起了被扔進斗獸場的同伴。
五人貼著墻根潛行,吉利蛋用“閃光”技能放出微弱的白光,剛好照亮腳下的路又不引人注意。轉過拐角,斗獸場中央的景象赫然映入眼簾:圓形的場地里,沙地上布滿深淺不一的爪痕,高臺上掛著盞巨大的油燈,燈影里站著個鐵塔般的壯漢,正用布擦拭著鐵爪上的血污,他腳邊的巨鉗螳螂則梳理著泛著寒光的鐮刀臂。
“就是他,鐵爪。”林越的聲音發(fā)緊。
凌云深吸一口氣,對小鋸鱷使了個眼色。小家伙立刻會意,悄悄繞到高臺側面,猛地噴出一道水槍,打在油燈的燈芯上?!白汤病币宦?,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高臺上的鐵爪罵了句粗話,探頭往下看:“哪個混蛋?”
就在這瞬間,凌云運轉《流水訣》,內力順著經脈涌向掌心,再猛地拍向地面。地上的積水被震得飛濺起來,化作無數細小的水箭,射向高臺的立柱!“嘭嘭”幾聲,立柱上的木板被射穿,油燈晃得更厲害了。
“找死!”鐵爪怒吼一聲,對巨鉗螳螂揮了揮手,“去看看!”
巨鉗螳螂應聲躍起,鐮刀臂帶著破空聲沖向凌云藏身的方向。凌云轉身就跑,同時喊道:“小鋸鱷,水龍卷!”
淡藍色的水龍呼嘯著卷起地上的沙石,擋住了巨鉗螳螂的去路。凌云趁機鉆進左側的通道,那里通往關押普通寶可夢的圍欄——他要把巨鉗螳螂引到那里,利用狹窄的通道限制它的速度。
“吼!”巨鉗螳螂被水龍卷激怒,鐮刀臂劈開水流,緊追不舍。鐵爪也提著鐵爪跟了上來,腳步聲震得地面發(fā)顫:“抓住那小崽子!別讓他跑了!”
凌云在通道里左拐右拐,聽著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突然停下腳步。小鋸鱷會意,猛地轉身噴出一道水槍,打在通道頂部的鐵鉤上。懸掛的鐵鏈“嘩啦”落下,擋住了巨鉗螳螂的去路。
“就是現在!”凌云對藏在暗處的蘇輕瑤等人比了個手勢。
蘇輕瑤立刻帶著林越沖向地下室入口,吉利蛋用“泡沫光線”封住了巡邏隊可能經過的岔路。林越的師弟則守在通道口,握緊長劍警惕著四周。
地下室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幾十個鐵籠并排擺放,里面關著各種各樣的寶可夢:有斷了腿的皮卡丘,有羽毛掉光的波波,還有縮在角落發(fā)抖的小拉達……它們看到有人進來,起初嚇得瑟縮,直到蘇輕瑤掏出草藥,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
“快!”蘇輕瑤用萬能匙打開鐵籠,“往這邊走,有密道!”
林越和師弟則直奔最里面的鐵牢,果然看到門上刻著劍形標記。蘇輕瑤的鑰匙剛插進鎖孔,外面突然傳來巨鉗螳螂的嘶吼——鐵爪追來了!
“你們先走!”林越推了蘇輕瑤一把,和師弟拔出長劍,“我們擋住他們!”
蘇輕瑤咬了咬牙,對吉利蛋喊道:“用‘守住’!”淡綠色的光罩籠罩住鐵牢門口,暫時擋住了通道。她轉身招呼籠里的寶可夢:“跟我來!”
此時的凌云正和鐵爪纏斗在圍欄區(qū)。鐵爪的“血爪功”帶著股腥氣,每爪都逼得他連連后退,小鋸鱷的水槍雖能暫時逼退巨鉗螳螂,卻擋不住鐵爪的強攻。
“青嵐派的小崽子,就這點能耐?”鐵爪獰笑著,鐵爪突然泛起紅光,“嘗嘗我的‘血爪破’!”
紅光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襲來,凌云猛地矮身,卻還是被氣浪掃中肩頭,疼得他悶哼一聲。小鋸鱷見狀,突然撲向巨鉗螳螂,用尾巴狠狠抽向它的鐮刀臂——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咔嚓”一聲,巨鉗螳螂的鐮刀臂被抽得歪向一邊,發(fā)出憤怒的嘶吼。鐵爪分神的瞬間,凌云抓住機會,將《流水訣》的內力全部注入斷劍,淡藍色的水紋順著劍身流淌,竟在昏暗的光線下泛出銀亮的光:“小鋸鱷,水龍卷!”
這一次,水龍不再是單純的水流,而是裹著斷劍的鋒芒,呼嘯著沖向鐵爪的胸口!鐵爪沒想到這少年的內力如此韌勁,慌忙后退,卻還是被水龍掃中胳膊,“撕拉”一聲,衣袖被劃開,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經脈——那是練“血爪功”的后遺癥。
“你找死!”鐵爪徹底怒了,竟抓住巨鉗螳螂的鐮刀臂,將自己的內力灌進去。巨鉗螳螂的鐮刀臂瞬間染上血色,“血刃斬”帶著血腥的氣浪劈來,眼看就要擊中凌云!
“小心!”
蘇輕瑤的聲音突然傳來,緊接著是無數根銀針射向鐵爪的眼睛。鐵爪慌忙躲閃,血刃斬的軌跡偏了寸許,劈在旁邊的石柱上,“轟隆”一聲,石柱竟被劈成兩半!
凌云趁機拉著小鋸鱷后退,看到蘇輕瑤帶著一群寶可夢跑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那只瘸腿的派拉斯特——是秦郎中的伙伴!
“快走!”蘇輕瑤喊道,“密道在那邊!”
鐵爪看著逃向密道的寶可夢,氣得怒吼:“攔住他們!”巨鉗螳螂立刻追了上去,卻被派拉斯特用藤蔓纏住了腿——它明明瘸著腿,卻拼盡全力擋在前面。
“老東西的破寵!”鐵爪一腳踹開派拉斯特,眼看就要追上密道入口,凌云突然轉身,將青玉佩扔向空中:“小鋸鱷,最大的水龍卷!”
淡藍色的水龍直沖天際,撞上玉佩的瞬間,竟化作漫天水雨,帶著《流水訣》的清涼之氣,落在鐵爪和巨鉗螳螂身上。詭異的是,那水雨落在他們身上,竟像硫酸一樣腐蝕著皮膚,疼得鐵爪慘叫連連——凌云在水中摻了蘇輕瑤給的“化功散”!
“走!”凌云拉起受傷的派拉斯特,跟著蘇輕瑤鉆進密道。身后傳來鐵爪氣急敗壞的怒吼,但密道的石門緩緩落下,隔絕了所有聲音。
密道里,獲救的寶可夢們擠在一起,發(fā)出低低的嗚咽。派拉斯特用藤蔓纏住秦郎中的拐杖,那是蘇輕瑤從茶館里帶出來的,此刻成了它唯一的念想。
凌云靠在石壁上喘息,肩頭的傷口還在疼,心里卻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他看著身邊的蘇輕瑤,她正給小鋸鱷包扎爪子;看著林越和師弟,他們在清點從鐵牢里找到的秘籍;看著傲骨燕和吉利蛋依偎在一起,看著小鋸鱷笨拙地用尾巴給派拉斯特舔傷口。
或許這就是師父說的“羈絆”——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危難時的彼此守護,是逃亡路上的相互扶持。
密道盡頭的月光越來越亮,照亮了通往鎮(zhèn)外的路。凌云知道,鐵爪和斷魂閣的追兵不會善罷甘休,但只要身邊有這些伙伴,有這些并肩作戰(zhàn)的寶可夢,再險的江湖路,他也敢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