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是在一種溫暖而熟悉的包裹感中緩緩蘇醒的。
意識如同沉入湖底的羽毛,輕盈地向上浮起。
最先感知到的,是身下堅實卻溫?zé)岬闹?,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氣息,那是獨屬于唐三的味道。
緊接著,一股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溫泉中的舒適感流遍四肢百骸,之前魂力透支帶來的經(jīng)脈刺痛和虛弱感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感覺魂力比之前更加凝練活潑了幾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映入眼簾的是唐三線條清晰的下頜。
他閉著眼,似乎在小憩,但環(huán)抱著她的手臂卻安穩(wěn)有力。
琉璃的心瞬間被一種巨大的安心感填滿,像只剛睡醒的小貓,下意識地在他懷里蹭了蹭,臉頰貼著他胸前的衣料,軟糯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慵懶和依賴:“三哥……”
唐三幾乎在她睜眼的瞬間就察覺了。
他睜開眼,深邃的眸子里沒有剛醒的迷蒙,只有沉淀的溫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
他低頭看著懷中像小貓一樣蹭著自己的女孩,感受著她體內(nèi)與自己玄天功隱隱共鳴、已然恢復(fù)甚至更勝從前的魂力波動,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手臂微微收緊:“醒了?感覺怎么樣?”
“嗯……”琉璃舒服地哼唧了一聲,小臉在他懷里埋得更深,“暖暖的,一點也不難受了,魂力好像……還漲了一點點?”
她有些不確定地抬起小臉,烏黑的大眼睛里滿是困惑。
唐三看著她懵懂又依賴的樣子,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他正想說什么,突然——
“哎喲!疼死胖爺我了!戴老大!三哥!你們可要給我做主啊——?。。 ?/p>
殺豬般的哀嚎伴隨著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瞬間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和兩人之間溫馨的氛圍。
只見馬紅俊鼻青臉腫、衣衫破爛地沖了進來,一只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嘴角還掛著血絲,模樣凄慘無比。
“胖子?!怎么回事?”戴沐白第一個站起來,眉頭緊鎖,一股煞氣自然而然地散發(fā)出來。
“我…我…”馬紅俊喘著粗氣,指著自己腫成豬頭的臉,悲憤交加,
“我本來在城南巷子口看到一個姑娘!那叫一個水靈!
胖爺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過去打個招呼,認識認識……結(jié)果!
結(jié)果冒出來個猥瑣老男人!
叫什么不樂的!
武魂是兩只黑漆漆、跟雞爪似的爪子!
魂力比我高!
二話不說就把我揍了!
還…還把我看上的姑娘給拉走了!
那姑娘明顯不愿意!
他還威脅人家!
胖爺我是為了保護她才被打成這樣的!
三哥!戴老大!你們一定要幫幫兄弟我!不能讓他禍害人!”
胖子說得聲淚俱下,雖然動機不純,但那份被打的憋屈和對不樂行徑的憤怒卻是實打?qū)嵉摹?/p>
“不樂?”戴沐白眼中寒光一閃,金發(fā)無風(fēng)自動,“敢動我史萊克的人?找死!”
唐三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他輕輕將琉璃扶穩(wěn)站好,聲音沉穩(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寒意:“胖子雖然莽撞,但路見不平?jīng)]錯。
我們不惹事,但也絕不怕事。這種欺凌弱小、仗勢欺人的敗類,既然撞上了,就不能放過。”
“對!三哥!戴老大!你們一定得幫我出這口惡氣!” 馬紅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就在這時,小舞拉著寧榮榮剛想進來看看琉璃醒了沒,正好聽到后半截。
小舞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瞬間瞪圓了,柳眉倒豎:“什么?!欺負女孩的猥瑣男?還打了胖子?在哪?!小舞姐替你出氣!”
琉璃也立刻握緊了小拳頭,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小臉上滿是義憤:“對!太可惡了!胖子,帶我們?nèi)ィ ?/p>
唐三看著琉璃瞬間燃起斗志的小臉,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戴沐白見狀,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低聲道:“有我們幾個在,吃不了虧。正好看看琉璃恢復(fù)得如何,實戰(zhàn)檢驗?!?/p>
唐三沉吟一瞬,看著琉璃亮晶晶、滿是期待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但目光卻一直牢牢鎖在她身上。
五個人(唐三、戴沐白、小舞、琉璃、馬紅?。┰谂肿拥闹敢拢臒o聲息地潛入了城南那片相對破敗、人跡較少的巷區(qū)。
馬紅俊指著前方一個拐角處陰暗的角落,壓低聲音:“就是那!那家伙就喜歡蹲在這種地方,專挑落單的或者看著好欺負的女孩下手!”
小舞眼珠一轉(zhuǎn),紅唇勾起一抹狡黠又危險的弧度:“看我的!”
她拉起琉璃的手,“琉璃妹妹,跟我來!”
琉璃雖然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對小舞的信任和對懲治壞人的興奮,用力點了點頭。
兩個風(fēng)格迥異卻同樣絕美的少女,就這樣手拉著手,如同兩朵誤入幽暗巷陌的嬌花,走進了那片陰影區(qū)域。
小舞是明艷張揚的玫瑰,琉璃則是純凈空靈的幽蘭。
她們的出現(xiàn),瞬間點亮了灰暗的巷子。
唐三、戴沐白、馬紅俊則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屏息凝神,緊緊跟在后面不遠處的隱蔽角落。
唐三的目光如同最精準(zhǔn)的標(biāo)尺,始終鎖定在琉璃纖細的背影上,藍銀草的氣息在指尖無聲流轉(zhuǎn)。
幾乎在她們踏入陰影的瞬間,一個猥瑣的身影如同聞到腥味的鬣狗,悄無聲息地從墻角根溜了出來,正是鼻青臉腫的馬紅俊描述中的不樂!
他身材干瘦,眼窩深陷,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淫笑,目光貪婪地在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絕色少女身上來回掃視,尤其是看到琉璃那不似凡塵的純凈容顏時,呼吸都粗重了幾分,渾濁的眼睛里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他搓著手,迫不及待地湊近,那雙如同枯枝般的黑爪武魂虛影在身后若隱若現(xiàn):“嘿嘿嘿……兩位小美人兒,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了?迷路了?找不到家了?來來來,告訴叔叔,叔叔最喜歡……助人為樂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那只令人作嘔的黑爪,就要去摸小舞的臉。
躲在暗處的唐三,看到那只黑爪伸向琉璃的方向(雖然目標(biāo)是旁邊的小舞)
一股冰冷的殺意瞬間從心底炸開!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節(jié)發(fā)白!若非戴沐白及時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幾乎要立刻沖出去!
小舞卻仿佛毫無所覺,甚至拉著琉璃后退了一小步,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懵懂和一絲害怕,聲音又軟又糯:“叔叔……我們真的迷路了……你能帶我們?nèi)フ壹胰藛幔俊?
她一邊說,一邊悄悄捏了捏琉璃的手心。
琉璃立刻會意,也學(xué)著樣子,微微歪著頭,清澈的烏黑大眼睛里帶著一絲無助和懇求,聲音比小舞更軟更糯,帶著天然的純凈感:“叔叔……可以嗎?” 那模樣,簡直能把人心都看化了。
不樂哪里見過這種極品?
一個明艷如火,一個純凈似雪,還都這么“天真好騙”!
他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腦門,狂喜得差點暈過去,臉上的淫笑更加猥瑣扭曲:“當(dāng)然可以!當(dāng)然可以!叔叔這就帶你們?nèi)フ摇俸俸佟摇玫胤健菹⑿菹?!?
他迫不及待地又往前湊,那只黑爪帶著腥風(fēng),這次竟是直接朝著琉璃纖細的腰肢摟去!
就在那只黑爪即將觸碰到琉璃衣角的剎那!
“找——你——妹——??!”
小舞臉上的天真懵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和狡黠的獰笑!她眼中粉紅色的光芒驟然一閃!
“魅惑!”
不樂只覺得眼前一花,心神瞬間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攫住,動作猛地一滯!
就在他失神的電光火石間,小舞動了!她的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靈蛇,瞬間貼了上去!
“腰——弓!”
纖細的腰肢爆發(fā)出恐怖的彈力!雙腳如同鐵鉗般精準(zhǔn)地夾住了不樂的脖子!
“給我起——?。。 ?/p>
一聲嬌叱!不樂那干瘦的身體如同破麻袋般被小舞那看似柔弱的身軀狠狠掄起!然后,便是狂風(fēng)驟雨般的十八連摔!
砰!砰!砰!砰!砰!
沉悶的肉體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弄里如同密集的鼓點!每一次重摔都伴隨著不樂凄厲到變調(diào)的慘叫和骨頭碎裂的脆響!
“嗷——?。。 ?/p>
“饒命——?。。?!”
“我的腰——!”
“我的腿——!”
“啊啊啊——!?。 ?/p>
尤其當(dāng)小舞一個兇狠的膝撞,精準(zhǔn)無比地頂在不樂雙腿之間時,那一聲陡然拔高、慘絕人寰、足以讓所有雄性生物頭皮炸裂、胯下發(fā)涼的尖利慘叫,更是響徹云霄!
陰影里,戴沐白和馬紅俊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倒抽一口涼氣,臉上肌肉抽搐。
馬紅俊更是捂著自己的關(guān)鍵部位馬紅俊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己的某個部位也跟著隱隱作痛,臉都綠了:“嘶……我的親娘誒……”,有些感同身受般齜牙咧嘴:“嘶……小舞姐……太狠了……”
“嗷嗚——!?。 ?
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到極致的慘嚎劃破長空!不樂整個人如同煮熟的蝦米般蜷縮起來,眼珠暴突,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轉(zhuǎn)紫,最后徹底煞白!口吐白沫,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徹底失去了意識!褲襠部位一片狼藉,散發(fā)出難聞的氣味。
而就在小舞發(fā)動魅惑的瞬間,唐三幾乎是同步出手!一道深藍色的藍銀草藤蔓如同靈蛇般激射而出,精準(zhǔn)地纏住琉璃的腰肢,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就將她輕輕一帶,拉回了自己身邊的安全范圍。
“??!” 琉璃驚呼一聲,落入唐三帶著清冽氣息的懷抱。
唐三緊緊抱著她,低頭看著懷中女孩還有些茫然的小臉,想到她剛才學(xué)著對不樂軟語相求的樣子,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強烈的占有欲瞬間沖上心頭,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后怕:“以后!不許再對別人那樣說話!聽到?jīng)]有!”
琉璃被他突然的嚴(yán)厲弄得一愣,烏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看著唐三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緊張、憤怒和……一種她不太明白的深沉情緒,有些委屈又有些懵懂:“三哥……我…我只是學(xué)小舞姐……”
“學(xué)誰也不行!”
唐三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抱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行!” 最后幾個字,低沉得如同宣誓。
琉璃被他眼中那份沉甸甸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情緒震住了,一時忘了反駁,只是呆呆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小臉悄悄爬上紅暈。
戴沐白看著地上已經(jīng)不成人形、生死不知的不樂,又看看唐三懷里被保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琉璃。
再看看旁邊叉著腰、一臉“為民除害”得意的小舞,嘴角抽了抽,甕聲道:“對付這種人渣,小舞這招……嗯,夠解氣,也夠徹底。
” 他看向唐三,“怎么處理?”
唐三眼中的厲色未消,冷冷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垃圾”:“綁起來。示眾。”
很快,索托城中心廣場最顯眼的柱子上,就多了一個被扒得只剩下一條褲衩、渾身青紫腫脹、散發(fā)著異味、昏迷不醒的人形物體。
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牌子,上面是馬紅俊龍飛鳳舞、帶著濃濃幸災(zāi)樂禍寫下的幾行大字:
【我是罪不是人——不樂】
因罪惡滔天,欺男霸女,壞事做盡,今日幡然醒悟,自己將自己綁縛于此!
特此示眾贖罪!過往行人,無論辱罵唾棄,本人皆欣然承受!
因為——
【我根本不是個東西!?。 ?/p>
馬紅俊一邊寫,一邊笑得前仰后合,臉上的腫痛都忘了:“哈哈哈!讓你們看看!這就是得罪胖爺?shù)南聢?!讓你猥瑣!讓你欺負姑娘!活該!?/p>
戴沐白看著那牌子,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小舞叉著腰,得意洋洋。
琉璃則躲在唐三身后,探出小腦袋好奇地看著,雖然覺得有點解氣,但看著不樂那慘樣,又有點不忍心地縮了縮脖子。
唐三面無表情地確認了一下繩索的牢固程度,確保這個敗類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也跑不掉,這才牽起琉璃的手:“走吧,回學(xué)院?!?/p>
五人迎著初升的朝陽,踏上了返回史萊克的路。陽光灑在他們身上,驅(qū)散了巷弄的陰暗。
馬紅俊還在興奮地比劃著剛才小舞那驚天動地的十八摔,小舞則繪聲繪色地描述不樂最后那聲慘絕人寰的嚎叫。
戴沐白偶爾插兩句,氣氛輕松而快意。
唐三牽著琉璃的手,感受著她手心傳來的微暖溫度,聽著同伴們肆意的笑聲,心中那份因琉璃涉險而升騰的戾氣,也終于緩緩平復(fù)。
他低頭,看著身邊女孩仰起的、帶著淺淺紅暈和依賴笑容的小臉,陽光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跳躍,純凈得不染塵埃。
他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目光溫柔而堅定。
守護這份純凈,便是他此生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