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休息室的門開了條縫。
我站在走廊盡頭,看見顧婉晴躺在沙發(fā)上,蓋著毯子。老吳把U盤放在我手心:"少爺,這是當年林家內(nèi)斗的證據(jù)鏈。"
"周雅蘭和林曜的通話記錄都在里面?"
"是。"老吳頓了頓,"還有當年那筆賬目的來往。"
我攥緊U盤,指節(jié)發(fā)白。窗外天色漸暗,醫(yī)院的燈一盞接一盞亮起來。我看著顧婉晴蒼白的臉,她睫毛輕顫,像是在做夢。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默默,餃子涼了。"養(yǎng)母的消息像根刺扎進心里。
我低頭看著屏幕,喉嚨發(fā)緊。八年了,她總是這樣,不管多晚都會給我留飯。小時候家里窮,她每天起早貪黑賣菜,晚上回來總會帶點好吃的。有時候是半塊豆腐,有時候是兩個包子,最多的就是餃子。
那時候我不懂,為什么她要對我這么好。現(xiàn)在知道了,可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
"少爺?"老吳輕聲叫我。
我把手機塞進口袋:"我要進去看她。"
"周雅蘭的人在門口守著。"
"那就讓他們換人。"
我推開門,腳步很輕。顧婉晴聽到動靜,慢慢睜開眼。她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你來了。"
我沒說話,走到她身邊坐下。她身上還插著氧氣管,臉色比之前好了些。
"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
她搖搖頭:"媽……她只是想讓我嫁給林曜。"
我冷笑一聲:"她倒是會挑女婿。"
顧婉晴沉默了一會兒:"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最怕的人就是我媽。她總是逼我學這個學那個,鋼琴、舞蹈、禮儀……我連玩的時間都沒有。"
我看著她,想起大學時她總是獨來獨往,從不參加聚會。原來不是高冷,是被逼的。
"后來遇到你,我以為終于能喘口氣了。"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可每次我想靠近你,媽就會說'他配不上你','他什么都沒有'。久而久之,我就……"
"就推開我?"
她點點頭:"對不起。"
我沒有回應。她不是第一個因為現(xiàn)實放棄感情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只是這次,輪到我說"沒關系"。
我站起來:"好好休息,明天我?guī)阕摺?
"去哪里?"
"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
我轉身要走,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很涼,卻抓得很緊。
"默默,別走。"
我低頭看她,她眼里有淚光。我想起八年前的那個雨夜,也是這樣,她拉著我的手說"別怕,有我在"。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我是誰,可她還是護著我。
"我現(xiàn)在才知道,"她聲音哽咽,"原來最怕的不是失去豪門,而是失去你。"
我蹲下身,平視她的眼睛:"太晚了。"
她眼淚滑落:"真的太晚了嗎?"
我伸手擦掉她的淚,指尖觸到她臉頰時,掌心的龍形紋路微微發(fā)燙。她閉上眼,像是在感受這一刻的溫度。
"睡吧。"我說,"我在這兒。"
她慢慢松開我的手,重新躺好。我替她拉好毯子,看著她入睡。
走出VIP休息室時,我按下手機關機鍵。
老吳在走廊盡頭等我:"少爺?"
"查林曜的行程。"
"是。"
"另外,通知法務部,準備起訴周氏集團商業(yè)欺詐。"
老吳眼睛亮了一下:"明白。"
我走向電梯,手指摩挲著掌心的紋路。這一次,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林家的繼承人,回來了。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我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林先生,周女士請您去一趟會議室。"
我回頭,看見一個穿西裝的男人。他胸前的工牌一閃而過,我沒看清楚名字。
"告訴她,"我走進電梯,"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