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教室的窗戶敞開著，初夏的風(fēng)送來紫藤花的香氣。王默抱著素描本站在門口，聽見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幊陈暋?/p>

"你這是褻瀆古典樂！"陳思思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錯，這是解放它。"高泰明懶洋洋的回應(yīng)伴隨著一串不和諧的音符，"音樂又不是數(shù)學(xué)題。"

王默悄悄推開門，看見陳思思有些激動站在鋼琴旁，而高泰明大咧咧地坐在琴凳上，十指隨意壓著琴鍵。陽光透過空氣傳播，在天花板上投出細(xì)碎的光。

"默默！"陳思思像看到救星般快步走來，"你看他把原本的曲子改成什么樣了！都不按樂譜來彈！"

王默湊近看譜架上的樂譜，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修改痕跡。高泰明突然轉(zhuǎn)身，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滑出一串華麗的琶音。

"怎么樣，小畫家？"他歪著頭看她，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我、我覺得..."王默緊張地捏著素描本，"有點像暴風(fēng)雨中的海鷗..."

高泰明愣了兩秒，突然大笑起來："精準(zhǔn)！"他猛地合上琴蓋站起來，差點撞到陳思思，"聽見沒？藝術(shù)是相通的。"

陳思思?xì)夤墓牡貏e過臉，但王默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高泰明走向窗邊的身影。少年從口袋里掏出一跟棒棒糖。

教室門再次被推開。水清漓拎著兩杯奶茶走進(jìn)來，額前的藍(lán)發(fā)微微汗?jié)?，顯然是一路跑來的。他把草莓味的遞給王默，另一杯原味放在鋼琴上。

高泰明挑眉："你還買了她的份？..."

"買一送一。"水清漓平靜地打斷他，從書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舞臺設(shè)計的三維模型做好了。"

王默湊過去看屏幕，發(fā)梢不小心掃過水清漓的手背。他敲鍵盤的手指頓了一下，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

"這里..."王默指著屏幕上的一處細(xì)節(jié)，突然意識到自己幾乎貼在水清漓肩上，趕緊后退半步，"燈光會不會太暗？"

水清漓不動聲色地把電腦往她那邊挪了挪："可以加LED燈帶。"

"哇！這個設(shè)計太棒了！"羅麗的聲音從門口傳進(jìn)來，走近看了一眼設(shè)計的內(nèi)容。她今天換了清新的打扮，頭上的愛心發(fā)夾依舊是粉色的。

"我們樂隊缺個主唱。"高泰明突然插話，眼睛卻盯著陳思思，"聽說某位大小姐唱歌不錯？"

陳思思正要反駁，音樂教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莫紗拎著精致的小包包探頭進(jìn)來："建鵬說你們在排練？"她看到高泰明，眼睛一亮，"什么？你想讓紗紗做主唱？”

"大明星這么有興趣？"高泰明翻了個白眼，卻從背包里掏出一張光盤扔過去，"暫定曲目旋律，多聽幾遍，免得到時候唱不出來。"

莫紗歡天喜地接住，這時她身后露出建鵬漲紅的臉："那個...我們是不是也要排練一下歌技？..."

王默看著這熱鬧的場景，突然靈感迸發(fā)。她翻開素描本快速勾畫起來。

"畫得真好。"

水清漓的聲音很近，溫?zé)岬暮粑鬟^她耳畔。王默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不知不覺又靠得這么近，近到她能聞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氣。

"我想把大家都畫進(jìn)舞臺背景..."她小聲解釋，突然注意到水清漓左手腕上戴著一根褪色的紅繩，"這是？"

水清漓迅速把袖子往下拉了拉："小時候的。"

王默正想追問，教室突然陷入黑暗。女生們的驚呼聲中，高泰明的聲音格外清晰："跳閘了？"

"是停電。"水清漓的手機亮起來，冷光照出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通知說檢修到八點。"

"現(xiàn)在才六點半啊！"羅麗哀嘆。

黑暗中，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也許是莫紗，也許是建鵬——有人開始哼歌。漸漸地，其他人也跟著唱起來。王默感覺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是水清漓把手機遞給她。

"照明。"他簡短地說。

借著微光，她看到高泰明不知何時坐回了鋼琴前，正彈奏著一首簡單的民謠。陳思思站在他身側(cè)，清亮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動人。建鵬和莫紗用課本打著拍子，羅麗在一旁哼唱和聲。

水清漓悄悄往王默身邊挪了挪，他們的肩膀現(xiàn)在輕輕貼在一起。王默的心跳快得厲害，生怕被他聽見。

"水清漓。"她鼓起勇氣小聲問，"你...你會唱歌嗎？"

沉默了幾秒，她感覺到少年微微低下頭："只會一點。"

"那..."王默緊張得手指發(fā)麻，"下次可以唱給我聽嗎？"

黑暗中，她感覺水清漓的手指輕輕勾住了她的小指，只有短短一秒，卻像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嗯。"

停電的兩小時里，音樂教室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宇宙。當(dāng)燈光重新亮起時，王默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靠在了水清漓肩上。她慌忙直起身子，卻看見他唇角轉(zhuǎn)瞬即逝的弧度。

"繼續(xù)排練吧。"陳思思拍拍手，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冷靜，但泛紅的耳根出賣了她。高泰明壞笑著彈出一串音符，被她瞪了一眼。

回家的路上，王默和羅麗走在最后。路過甜品店時，羅麗突然拽住她："看！"

透過玻璃窗，他們看見齊娜正坐在角落的座位，對面是認(rèn)真聽她說話的封銀沙。齊娜手里拿著塔羅牌，比劃著講解什么，而封銀沙蒼白的臉上帶著罕見的笑意。

"娜娜居然愿意主動和人聊天！"王默捂住嘴，感到欣慰。

王默笑著拉她離開，給那對害羞的人留出空間。轉(zhuǎn)過街角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水清漓發(fā)來的消息：【到家了嗎？】

簡單四個字，卻讓她心里泛起漣漪?；貜?fù)時手指都不聽使喚：【快到啦，你呢？】

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閃爍了很久，最終只回了一個字：【嗯】

但緊接著又發(fā)來一張照片——是王默今晚落在音樂教室的素描本，翻開著畫有大家的那一頁。照片邊緣露出一截藍(lán)色袖口，正是水清漓今天穿的那件襯衫。

王默把手機貼在胸口，感覺有什么溫暖的東西在心底破土而出。夜空中的星星突然變得格外明亮，就像少年們此刻悸動的心事，雖然沉默，卻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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