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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第一天的清晨，王默被手機震動驚醒。窗外積雪壓彎了樹枝，而備注【水】的屏幕上連著跳出兩條消息：

【校門口。九點?！?/p>

【多穿衣服。】

這兩條信息讓王默瞬間清醒，水清漓在約她？她撲到窗前，看見巷口停著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水清漓正靠在車邊看表，呼出的白氣在晨光中氤氳成霧。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領毛衣，圍巾還是那條歪扭的藍色手織品。

王默高興下樓。

"去哪？"王默小跑過去時差點滑倒，被水清漓穩(wěn)穩(wěn)扶住手肘。

"圖書館。"他拉開車門，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期末試卷分析。"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彌漫著淡淡的雪松香。王默發(fā)現后座放著兩杯熱飲和牛皮紙袋，里面是還冒著熱氣的鯛魚燒——她上周隨口提過想嘗嘗的新品。

"冰學姐呢？"王默咬了一口紅豆餡的，甜香在舌尖化開。

水清漓轉動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晨訓。"頓了頓又補充，"滑冰場。"

市圖書館的寒假人潮比想象中多。水清漓帶著王默徑直走向最角落的位置——桌上已經放好了"已預約"的牌子，旁邊擺著王默上次忘在學校的粉色保溫杯。

"你怎么連這個都..."

"消毒過了。"水清漓翻開物理試卷，筆尖在某道題上畫圈，"這道，思路對但公式代錯。"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試卷上，王默悄悄瞄了眼身旁的人。水清漓講題時睫毛在眼下投下細小的陰影，偶爾皺眉時眉間會有道淺淺的豎紋。當他用左手轉筆時，腕骨凸起的弧度恰好接住一縷陽光，像精心設計過的畫面。

"專心。"水清漓突然用筆桿輕敲她額頭，卻在看到她捂額頭的動作時眼神一軟，"...疼嗎？"

王默搖頭，發(fā)現他校服袖口沾了點兒金粉——是圣誕晚會時留下的。這個發(fā)現讓她心里泛起奇異的溫暖，仿佛觸摸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水清漓。

午后，他們轉戰(zhàn)圖書館天臺吃便當。水清漓的便當盒整齊得像藝術品，而王默的飯團歪歪扭扭擠在一起。當她不好意思地合上盒蓋時，水清漓已經夾走一個最丑的咬了口。

"好吃。"他評價得很認真，順手把自己的玉子燒推給她。

天臺風大，水清漓不動聲色地挪到迎風面。王默低頭喝熱湯時，發(fā)現他手機屏保是張模糊的星空照片——像是偷拍的那夜天臺流星雨。

"下午去個地方。"收拾便當盒時水清漓突然說。

"誒？不是說要復習..."

"勞逸結合。"他遞來一張傳單：《冬日水彩特展》。

王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是她最喜歡的畫家巡回展，票價貴得她只敢在櫥窗外看海報。她正想說什么，水清漓已經轉身下樓，但發(fā)紅的耳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特展館人不多，拱形玻璃頂投下變幻的光影。王默在一幅雪景水彩前駐足良久，畫中冰晶的質感讓她想起水清漓的眼睛。

"試試？"水清漓指向體驗區(qū)的畫架。

王默蘸取藍色顏料時手有點抖。當她猶豫如何下筆時，水清漓從身后虛環(huán)住她，右手輕輕覆在她手背上："先鋪大色調。"

他的呼吸拂過她耳際，薄荷氣息縈繞在鼻尖。王默幾乎能聽見自己雷鳴般的心跳，顏料在紙上暈開成一片混沌的藍。

"放松。"水清漓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像你畫星空那樣。"

最終完成的習作意外地不錯。水清漓把它小心地裝進畫筒，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珍寶："送你回家前..."

他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來電顯示「顏爵」，背景音嘈雜得像是摔碎了整套茶具。

"水水！江湖救急！"藝術老師的聲音穿透話筒，"冰學妹的表演賽門票我搞多了，你倆趕緊來滑冰場！"

水清漓皺眉："我們..."

"三點前不到我就告訴小學妹你床頭藏著什么。"顏爵說完就掛，留下一串忙音。

水清漓罕見地僵在原地，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王默好奇得要命，但看他表情還是咽下了疑問。

市滑冰場比想象中熱鬧。顏爵穿著夸張的墨綠色漢服站在入口處，老遠就揮舞著折扇："這兒！"

"票。"水清漓冷著臉伸手。

顏爵變戲法似的掏出兩張VIP座席票，扇子掩著嘴對王默眨眼："這小子六歲時的冰鞋還藏在..."

"顏爵。"水清漓的聲音頓時降溫十度。

冰場中央，冰璃雪正在做熱身。她今天穿了套冰藍色的考斯滕，發(fā)髻盤得一絲不茍，像從冰雪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當廣播報出她的名字時，觀眾席爆發(fā)出掌聲。

音樂響起瞬間，冰璃雪仿佛變了個人。她每一個旋轉都帶起細碎的冰晶，跳躍時裙擺綻開成完美的圓弧。王默看得入迷，沒注意水清漓專注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妹妹的身影。

"axel跳周數不足。"水清漓突然點評，眉頭微蹙，"又逞強。"

果然，冰璃雪落冰時晃了一下，但很快穩(wěn)住身形。王默驚訝于水清漓的專業(yè)眼光，更驚訝于他眼中閃過的擔憂——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水清漓如此外露的情緒。

表演結束，冰璃雪鞠躬時目光掃過VIP區(qū)，在看到水清漓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顏爵不知何時溜到了評委席附近，正舉著相機狂拍。

"不去看看她嗎？"王默小聲問。

水清漓搖頭："賽后她要復盤。"頓了頓，"...晚上回家能見到。"

回家。這個詞從他嘴里說出來有種奇異的溫暖感。王默正想著，突然被一陣騷動吸引——高泰明居然拉著陳思思出現在了普通通道！陳思思穿著淺粉色羽絨服，正試圖掙脫高泰明的手，而后者不由分說地往她手里塞了雙冰鞋。

"大小姐連滑冰都不敢嘗試？"高泰明挑釁地挑眉。

陳思思氣得臉頰緋紅："誰不敢了！我只是..."

她的話被高泰明突然貼近的耳語打斷。王默看見陳思思的耳垂瞬間紅得滴血，卻意外地跟著他走向換鞋區(qū)。

"年輕真好啊~"顏爵不知何時溜了回來，扇子搖得嘩嘩響，"阿水要不要也..."

水清漓一個眼刀甩過去，顏爵立刻轉向王默："小學妹想知道某人的黑歷史嗎？五歲穿著睡衣滑倒在我家門口..."

"顏爵。"水清漓的聲音已經接近絕對零度。

顏爵大笑著溜走，漢服袖子掃過王默的發(fā)頂，留下一縷茶香。王默偷偷看向水清漓。

日落時分，水清漓送王默到家門口。路燈已經亮起，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光影。王默正要道別，他突然從背包里取出個紙袋："新年禮物。"

里面是套絕版水彩分裝，每個色塊上都印著雪花紋樣，背面多了行字：【新年快樂】

"你什么時候..."

"道別禮。"水清漓突然俯身，一個輕如雪花的吻落在她額頭，"明天見。"

王默呆立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夜盡頭。手機突然震動，是羅麗發(fā)來的消息：【寒假聚會來嗎？高泰明說要帶陳思思飆車，封銀沙和齊娜占卜主題趴，我們打算...】

她笑著關上手機，額頭被吻過的地方像落了顆星星，滾燙地灼燒著。窗外的雪又下了起來，而某個藍發(fā)少年此刻或許正站在某處，看著同一場雪，想著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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